说话间。
白烟内多了一道又一道庞大阴影。
伴着夜游的热闹曲乐声,从内走出一头大象,和时镜骑着的大象不同,这只大象额角覆了红玉。
就像是两种不一样形式的摆件。
但却同样是象。
越来越多的摆件神往外走,就似洪水要淹没街道,它们停在门口不远处。
与此同时。
醉春烟四楼,管事冯泰然道:“三百月夜新神保护期,取消!杀了街上的叛徒,就可以成为新的镇店神,得的财越多,等阶越高!”
“杀——”
伴着冯泰然得意的一声吼。
一只金翅大鹏自白烟中飞出,发出长唳声,爪子拍了下玉白菜的脑袋。
可惜没能留下划痕。
玉白菜一个踉跄,仰天怒吼。
“死鸟你给老菜下来!!!”
街道陷入混乱。
时镜翻身上屋顶,扬声道:“杨柳街待建,你们积攒的每一份财,都将成为你们的战功。”
“用它们磨砺你们自己,我签订的守护灵一只都死不了,如果你只剩一层财就喊,我会拿它们的财喂你们!”
“就像这样。”她一跃而起,抓住朝自己袭来的爪子。
大鹏带着时镜愤而朝下俯冲打算砸死时镜。
时镜却借俯冲的力将刀刺进临近一只熊的脑袋里,而后松开爪子,挂在那巨熊身上,双脚朝身上一借力向上,翻身踩在熊肩膀上的同时,拉住垂落的黑发,拔出刀上了大鹏的身。
她举起刀,朝下刺去。
大鹏痛苦的长啸声破空。
血酬哗啦啦往下砸落。
到最后化作金元宝,洒在地上。
大鹏化作小鸟。
朝地上砸去。
时镜搂住崔三娘,桓吉适时出刀,她踩在刀上借了个力,平稳落地,又反手将刀刺入身侧的招财摆件身体里。
刀消失的瞬间。
她接住一枚金元宝,塞到了最近的玄龟身上。
玄龟大了一圈。
街上忽地静下来。
只余时镜的声音。
“看见了吗?这是一场夜宴,打不死你们的,只会让你们更强大,而我,会让你们通通活着!”
“喵——”招财猫长啸出声。
时镜这一方的摆件齐齐红了眼,便是那些害怕的小摆件都呼吸急促。
摆在它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
打不死它们的,只会让它们更强大。
而它们的主子,会让它们死不了。
这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盛宴,是让它们强大的盛宴!
“嗷——”有钱花飘起来就去咬一只招财鹿,俨然成了食人花。
招财鹿猛地一甩,给有钱花甩吐了一半财。
一根白丝线圈住了那被吐出来的金元宝,又塞进了有钱花体内。
有钱花霎时又五颜六色起来。天禧小税旺 更歆蕞哙
“啊啊啊太棒了啊啊啊!这福利待遇,本花将永远拥护你,我的主人!!!”
盗跖坐在一处屋顶,融入黑暗,他的十指各系著一条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白丝,白丝飘出,朝着他思维落点去。
他取著自个能取到的财,转手塞进己方小神身上。
桓吉变成了高大的赤面将军,挥舞大刀,冲出去时,身后落了一地金元宝。
黑犬跟在他身后跑着,时不时消失,又再次出现,咬在一个摆件身上。
崔三娘和时镜完美配合了这一场,微微仰起下巴,接过时镜递给自己的芋泥奶茶。
她捡起一个街边的摆件,那是一个招财小兔子的瓷器摆件,在被剥夺了财后,便化作了个破碎的瓷器。
她的手覆在那断了的耳朵上。
手边多了个木箱子,木箱子打开,内里最显眼的就是一枚金刚钻。
散落的碎片回到她身边,箱子里生成了锔钉,她仔细拼凑。
“叮——”
过了一会。
兔子瓷器恢复原样。
“盗跖,给我一个金元宝。”她对这位新邻居传声道。
几枚金元宝悬浮在她跟前。
崔三娘满意了,新邻居还挺上道。
崔三娘将元宝塞到小兔子身上。
下一刻。
招财兔变大,双眼茫然地看着崔三娘。
崔三娘没有说话,她沿着街,继续去捡破瓷摆件,新生的招财兔便蹦跳着跟在崔三娘身后,守着崔三娘。
它的耳朵上有一圈闪著银色的花,就像装饰一样。
于是少女背着箱子,走走停停,身后跟了更多的摆件。
三楼。
冯泰然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脸上神色由蔑视转作了严肃。
他们是拥有数不清的摆件,可激活这些摆件要用他们的财,不同种类的摆件,要往里塞的财和血酬也不一样。
就算他们出得起。
但这种被对方利用的感觉并不好受。
冯泰然忙朝楼上去,得跟主子说,要不就收回来吧,看着烦人。
虽然主子可能不会同意。
冯泰然暗叹。
主子应该挺喜欢这么往外花财的,毕竟平日里没地方浪费
时镜看着冯泰然进去,直接转身步入贵宾通道。
任盗跖、桓姬、三娘在这守着这些摆件混仗。
她不由轻呼口气。
“得亏我没自个进去醉春烟,不然才到第一层楼,就累坏了。”
虽然她财势加战力足以碾压任一摆件,但这碾压不是指她一个响指诸神尽灭。
她还是得抬手。
可想而知,她进去后得多累啊。
而且地方逼仄,这些摆件一拥而上,能跟潮水一样挤死她
发牌提醒道:“它们要休息,怕是坚持不了几个时辰。”
“嗯,”时镜应道:“我明白。”
这些摆件并不是永动机,它们也需要休息,不然也不会夜里坐店,白天回去睡觉了。
“先让小的吃一波成长一下,三娘那也能收一批,我已经让桓吉安排把摆件们分成三队来守醉春烟,云澈去收拢玩家,婳娘去安置客人”
“现在这一波就跟两军交战的阵前试探一样,调节气氛罢了,西门璇这人说不定只是有钱没地方花弄个氛围。她的主要目的是印,所以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想法子让我逃不出这条街,留意她就好。”
“她只能用规则来困你了,”发牌分析道:“她虽然无法修改底层交易规则,但她应该可以添置规则。”
西门璇没有底层许可权,删除不了一些基础规则,比如交易必须公平之类的。
但她可以打“补丁”。
比如原规则是“交易必须公平”。
西门璇可以打补丁,变成:在“月光照明时”,交易必须公平。
这种操作可能有些困难,不然西门璇早就把西门街变得更加黑暗了。
“不管她怎么改,地基在就够了,”时镜走到未染酒楼后头,敲了敲门,“除非她把她过去设置的那些‘金钱至上’的潜规则都一次性删了,那我还可能因为规则摸不透而想跑路。但我想着,她也没法删。”
她在杨柳街得到的那张白纸上显示的是规则一旦书写,无法修改。
大概率西门璇也没法肆意删除和修改已有规则。
“至于加规则,”时镜漫不经心道:“我挣脱开的绳索挺多的,一般的绳捆不住我。”
门被打开。
暮烟岚站在里面,温和道:“这个时候来寻我,是想解开我这根绳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