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月明白她的意思。
但这件事人间皇帝那边已经派人去办了,也只是时间问题。
对上微生墨带着一丝哀求的眸子,微生月心中叹了口气。
罢了,谁让是哥哥的后人,是微生家的血脉呢。
“好。”
随着她话音落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房中。
方栖云看着瘫在地上的明鸢,直接挥手,让婆子将其拖了下去。
郎溪县,郑宅
郑娆独坐在椅子上,整个宅子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明家被围,明修远被带走,如此大的消息,如今已经在郎溪县传的沸沸扬扬。
宅子里的下人见明家倒了,直接卷了所有财物跑路,只有郑娆坐在这里,一日日的等着消息。
两名下人带着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进来,指着远处的郑娆道:“虽然年纪大了,但看不出来啊,长得还这样漂亮,你给个价吧。”
鸨母仔细打量着,眼睛放出光来。
“是漂亮,但年纪如此大,我们楼里这种年纪的,可都没人愿意点呢。”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扇子。
两人对视一眼:“二十两,你放心,这人不会有任何麻烦。”
鸨母冷笑一声:“你们当我傻呢!再漂亮,这个年纪也卖不了几天了。”
随后开口道:“二两银子。”
两人尤豫了片刻,想着白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点头道:“行。”
鸨母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却没有立即给:“卖身契拿来。”
两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直接朝着郑娆走去。
“你们要做什么?财物不是都拿走了吗?”郑娆回神,语气惊惶。
两人嘿嘿一笑,直接抓过她的手,拿出红泥,就要在卖身契上按下手印。
郑娆拼命挣扎:“你们不能这样!”
卖身契连同郑娆一起被送到鸨母面前,鸨母近距离的瞧着这张漂亮且保养得宜的脸蛋,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一挥手,两名嬷嬷从身后走出,就要将人带走。
天际一道光芒在此时飞快掠来,那两名下人、鸨母及两名嬷嬷动作骤停。
脖颈同时现出血线,旋即倒地毙命,脸上神情也在此时凝固。
唯有郑娆呆立原地,脸上溅着血点,惊骇失语。
两道身影悄然落于院中。
微生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那几人,眉头皱了下。
怎么哪里都能看到这种人。
微生墨呼吸急促,死死盯着郑娆那张脸。
察觉到视线,郑娆目光看了过来,当看清微生墨的脸后,嘴唇哆嗦着。
片刻后,她缓步上前,直直地跪下:“微生夫人。”
微生墨冷声道:“我的孩子被埋在哪了?”
郑娆沉默片刻,朝她磕了几个头:“当年是我利益熏心,我想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又见你的孩子已经没了,这才恳求他换了孩子的。”
“我知道对你不起,如今说什么都无用。”
微生墨上前,一巴掌甩了过去,随后抓住她的衣领,字字泣血:“我的孩子呢!”
郑娆嘴角破皮流血,闭上眼睛道:“孩子被一个赤脚郎中带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闻言,微生墨动作一顿。
“那孩子当时是没气了,可准备埋了时,恰好有个郎中经过,救活了孩子。之后孩子就被那郎中带走,不知去向。”
微生墨呆住,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郑娆垂眸:“我事后派人查了,只知道那郎中姓施,是从南边过来的,人们叫他妙手仁心。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好一会儿,微生墨声音干涩:“你没骗我?”
郑娆磕头:“不敢再欺瞒夫人,当年已铸成大错,不求夫人原谅,只求夫人能够留那孩子一命。”
想到明鸢,微生墨没有说话。
爱吗?自然是爱的。
恨吗?那也是恨的!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郑娆忽然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
“愿用我这条卑贱的命,换得夫人片刻消气。”利刃随之刺入喉咙。
看着倒在地上,喉咙不停往外流血的女人,微生墨缓缓后退几步。
郑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微生月站在剑上,望着下方的郑宅,弹指间一缕火光飞出。
一个时辰后,郑宅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废墟。
李玄武这边刚将邵冠缨派去郎溪县,就立即派人将其追回,转而开始查起了一名姓施的赤脚郎中。
天子动用人力查一人,并不难。
更何况那人有姓氏,还知道是做什么的,又知晓从那个方向过来。只需要时间,想要查出对方行踪并不难。
“好了好了,别哭了,孩子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卫昭容轻轻擦拭着微生墨脸上的泪水。
微生墨忍不住笑出声:“我是高兴的,我原以为……”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落下泪来:“也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受人欺负,会不会想着娘亲为什么不要她。”
卫昭容别过头,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明修远呢?”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微生墨的声音冷了下来。
卫昭容想到自己好奇地去林子里瞧到的一幕,轻声道:“应该还有一口气。”
她也是挺佩服的,伤那么重,两三天了居然还没死。
“我去看看。”微生墨起身,先去灶房拿了根木棍。
微生月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中的古籍。
修仙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术法,她平日里专注修炼,很多术法并没有太过关注。
毕竟遇到事情,直接实力推平。
既然微生墨的孩子还活着,她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查血缘亲近之人位置在哪的术法。
而手中的这本,是曾经师姐塞给她的,里面记录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术法。
至于感应血脉,修仙者强大到一定地步,是可以感应到自己的直系前几代血脉。
但如今的微生家,根本不是她的后人,而是她兄长的。
且凡间六百年,微生家早已不知历经了多少代人,血脉早已不似最初,就算是她的直系血脉,只怕也稀薄的近乎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