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博尔德爵士再一次拜见了韦格纳,
会议室里,朗博尔德爵士调整了一下坐姿,展现出老牌帝国外交官的从容,语气中却带着审慎。
基于此,我们愿意推动以‘人道主义通道’的形式,允许有限数量的粮食和药品进入贵国。
这体现了大英帝国的同情心与责任感。
朗博尔德爵士话锋一转,提出了英国政府的交换条件:
将部署在德波边境的部分军队,象征性地后撤十至二十公里。
同时,若能公开承诺在未来六个月内不进行新的军事动员,将极大地缓解邻国的忧虑,为未来开展更广泛的合作铺平道路。
这是典型的英国式试探,用看似慷慨的“人道主义”作为切入点,实则要求对方在核心安全利益上做出实质性让步。
韦格纳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他的回应直接而有力:
但我们必须正视现实:
饥饿的工人无法建设国家,生病的儿童看不到未来。与苛刻的政治条件捆绑,这本身就有违人道主义的初衷。
韦格纳的声音平稳,继续说道:
至于承诺,我认为我已经给出了最根本、也是最可靠的承诺:
德意志人民共和国对波兰的领土没有野心,我们承诺不主动侵占波兰任何一寸土地。
这才是持久和平的真正基石,远比任何暂时的、象征性的军队调动更为重要和可靠。
韦格纳的应对策略很清晰:
拒绝在原则问题上做妥协,将讨论拉回到韦格纳自己设定的核心框架内——用对波兰的领土保证换取英国人对德国的经济解禁。
朗博尔德爵士没有被轻易说服,他进一步施压,语调变得更加严肃:
一个国家的稳定,同样可能来自内部。
即使贵国军队恪守边界,但意识形态的传播,对邻国内部事务的‘道义支持’,同样可能侵蚀波兰的国家根基,造成事实上的不稳定。
朗博尔德爵士委婉地向韦格纳表达出了英国对德国向波兰输出革命的担忧。
韦格纳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将对方的担忧转化为自己的攻势。
韦格纳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们关注的是自身的安全不受威胁。
只要波兰不再被用作威胁我国的跳板,其内部事务如何发展,是波兰人民自己的选择,与我们无关。
韦格纳随即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问题的另一面:
饥饿和贫困是滋生极端主义的温床。
一个经济健康、能够通过正常贸易满足其人民基本需求的德国,才会成为欧洲可靠的‘稳定器’,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火药桶。
对德国的封锁政策,正是在亲手制造你们所担忧的不稳定源头。
韦格纳巧妙地将“颠覆活动”的指控,转化为对“封锁政策”本身的批判,反将了英国一军。
几轮交锋后,双方的底牌已然清晰。
朗博尔德爵士通过密电与伦敦进行了最终磋商回到了谈判桌前。
继续纠缠于细节可能错失稳住局面的时机。
当朗博尔德爵士再次面对韦格纳时,带来了英国政府的最终方案,语气恢复了英国式的务实与干脆:
皇家海军将停止对此类驶往德国港口的货船所进行的拦截行动,并且,我们将不再限制英国商人与德国商人进行上述范畴的合法贸易。
“而作为对等且必要的保证,我们需要贵国以书面形式,由您,主席先生,亲自签署一份具有严格政治约束力的外交照会。
照会内容必须明确无误地声明:
“德意志人民共和国承认并尊重波兰共和国在现行事实边界内的主权与领土完整,并承诺不以任何军事力量或隐蔽的颠覆手段损害波兰的领土现状。”
韦格纳仔细聆听着朗博尔德爵士所说的每一个单词。
韦格纳明白,这是英国在不动摇其联盟框架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书面照会虽不公开,但一旦签署,就具有了强大的政治约束力,违约将付出巨大的外交信誉代价。
而英国所放开的,正是德国维系政权稳定和恢复经济最急需的命脉物资。
这笔交易,用一项他本就计划暂时遵守的军事克制原则,换取了打破协约国对德国集体经济绞杀的关键突破口。
短暂的权衡后,韦格纳抬起头,看着朗博尔德,做出了决定:
韦格纳的语气郑重,
当朗博尔德爵士带着那份承载着微妙平衡的书面保证离开时,
韦格纳知道,他成功地利用了老牌帝国对“力量平衡”的本能执着,为新生的红色德国撬开了生存与发展的缝隙。
在这盘复杂的欧洲棋局中,用有限的贸易解禁来暂时“拴住”德国,保住波兰这个关键的东欧缓冲国,并阻止德俄过度德靠近,是符合大英帝国现实利益的、代价最小的选择。
这场博弈,双方都基于冷静的利益计算,各取所需,暂时维持了住了欧洲大陆脆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