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外门、内门、内核、圣子。
云州宗门制度学自央土,门下弟子一共有这五种等级,吕候是云州宗门正元山圣子,身份自然尊贵,加之正元山又是云州有名有姓的势力,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奉为座上宾,享尽他人赞美和崇拜。
昨日他自云州边境上船,准备前往云墓,本以为旅程会很无聊,没想到却看见一个姿容、身材都十分出色的女子,刚想上去搭话,就看到一个碍眼的家伙坐到她边上,还有说有笑的。
甚至无法无天,口出狂言。
吕候上下打量了姜觉一眼,笑道:“看衣着装扮,不象是云州人,倒象是陵州的,那怪不得,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几位随从十分捧场的发笑。
姜觉也摸着下巴,有模有样扫视了吕候一眼,摊手道:“不愧是云州人,连人话都不会讲了。”
卓燃玉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听着他干分狂妄的言语,吕候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一件事情,于是收起笑容,面容严肃:“你可有厉害的家中长辈。”
“没啊。”
自己还真就没有长辈,天大地大,孤家寡人一个。
“那可有一举翻盘的致胜法宝?”
“也没有啊。”
自己的宝物全是些辅助用的。
“那可有甘愿为你舍命复仇的至交好友?”
“这个不好说,也算没有吧。”
钟元吗?算了,自己出事他跑的怕是比谁都快;曹慎心吗?也不一定。
“那你就是有十分厉害的宗门靠山喽?”
“我家宗门的规矩就是,行走江湖,生死自负。”
后一句是,无愧本心即可。
吕候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云州因为云墓的事情而引来的修士极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过江龙有之,越山虎也有之,离宗门之时,宗主就叮嘱过这段时间要低调行事。
这不前几天他就在边境上遇到一个不懂规矩的青年,本以为可以随意拿捏,谁知道却被一巴掌掀翻了,迫不得已只得报出自家背景,那青年权衡一番之后挥手放任他离开。
可吕候为人睚眦必报,让那青年报出姓名,后者冷冷的看着他,报出自己的名字:江辰。
正因如此,他才有所忌惮,生怕又惹上一个扎手家伙。
不过现在既然问了,对方都答没有,那就好办多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绅士和雅量,吕候转看向卓燃玉,笑言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邀仙子一同甲板赏景?”
卓燃玉皱了皱眉。
姜觉秒懂,卓燃玉这个表情代表着她现在很烦,乃至有些生气,她平时修养极佳,不是轻易动怒的性子,可一动怒就了不得了。
“现在赶紧磕头道歉,兴许还有一条活路,毕竟是你们挑衅在先。”
苦口婆心的劝阻,在吕候耳中换了一个味道,只道此人不识抬举,本来想在佳人面前表现一番,既如此
吕候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道金色手印直奔姜觉心口。
【此招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极其阴险,一旦中招,那些四散的异种灵力就会在后续一个月内逐步侵蚀各大经脉,最后幽府枯竭,沦为废人】
姜觉拇指推剑半分,手印象是打在一堵无形之墙上,顿时消逝。
吕候压住心中惊骇,因为他都没有看清对方的招数,这就代表此人实力在他之上,没想到这种事又让他碰上了。
他强硬说道:“原来是个扮猪吃虎的,是我看走了眼,我们走。”
也不管几个茫然的侍从,转身就走。
姜觉说道:“我让你走了吗你就走。”
吕候脸色一沉,刚转头正想缓和一下氛围,突然感觉到脑门一凉,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下,再一看,腰间那枚宗主赐下的保命玉佩已经破碎成两半,接连落在木板上发出沉闷响声。
好狠辣!
要不是有这枚玉佩,他这会已经死了!
“跨州渡船之上严令禁止斗法,你这是触犯大忌!就不怕清静司!”吕候又惊又怒:“无故出手,招数毒辣,你是哪里的邪修!?怎么上的船!?”
姜觉拇指松力,出鞘一寸的停云重新回到鞘中。
“先别急着扣帽子,我问你,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出手了?”姜觉笑眯眯的问道。
“我”吕候话卡住。
这话没问题,他的确没看到对方的出手轨迹,甚至连灵力波动都捕捉不到,又怎么证明是对方出的手?
可明眼人都知道,只能是他出的手。
吕候看向四周,反问道:“你们都看见了,对吧!”
周围的人均侧过头去,不想沾染这些麻烦,要是让他们落井下石还行,雪中送炭就别想了。
姜觉一边用拇指摩挲剑鞘,一边盯着吕候看,后者只感觉象是被毒蛇围绕,汗毛倒竖,直觉告诉他,此人是真的想杀他。
正元山虽然不是云州数一数二的大宗门,但好歹在大事上还说得上那么一些话,而且还和云州两大宗门之一的玄罗宗,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姜觉只要思考过,象是和吕候之前遇到的那青年江辰一般,就会和后者做出一样的选择,高举轻放,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还要在云州做事的,莫名招惹上一个仇家总不好。
可姜觉修的是顺心意,即使练剑修心,困锁心猿,但当他真想出剑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只是弄了他之后,善后有些麻烦,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确实很麻烦,而且打了小的来老的,打了老的来老祖,如果不能一剑斩草除根,这些人就会源源不断的找麻烦你决定在修为大成之后,统统把他们都装进人皇幡】
“渡船之上,何人视仙律为草芥,胆敢动手!”
吕候听到了这个声音,深深松了一口气,然后对赶来的中年文士责道:“奚管事,你是怎么当渡船主管的?!邪修都能上船,还对我出手?还想不想做正元山的生意了?!”
奚洛抬手劝慰道:“吕公子稍安勿躁,我方才在处理公务,听得手下来报,这才急匆匆赶来,但是上船人员都经过初步灵气审查,绝不可能有邪修上船。”
吕候大怒,指着地上碎成两截的玉佩说道:“那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奚洛一惊,这玉佩乃是吕候成为圣子时,正元山宗主赐下的保命灵器,足以抵挡一次致命攻击,这就崩碎了?
崩碎不要紧,反正这吕候成为圣子后,也没做过几件好事,但要紧的是在自己的船上碎的。
正元山有一味珍稀灵药,是航在线的畅销货,山海宗和正元山双方合作多年,都有不菲收益,要是因为这件事恶化了关系,那问题就不小了。
“吕公子放心,山海宗必定给一个交待,你说吧,到底是谁?该怎么做?”奚洛说道。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就是你背后那人,把他给我废掉,扭送清静司寒狱。”
奚落转头,看见了歪头对他笑的姜觉。
奚洛深吸一口气,准头一指目定口呆的吕候,朗声道:“吕候,这不是正元山,不是你能肆意撒野的地方,随意命令我山海宗,是真当我没有脾气嘛!”
“不是,奚”
“不是什么不是,我明明看见了,是你先动的手,甚至还故意用玉佩诬陷!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