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而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穹顶深处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与此同时,那股曾经让人毛骨悚然、心跳加速却又无法抑制想要一探究竟的神秘诡异气息,也随着乌鸦的离去而骤然消散无踪。
此刻的冰窟内部,一片死寂和宁静,只有龙脉核心在沉入冰层之后所留下的一丝微弱但仍能感觉到的余温,还在默默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既有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又有淡淡的硝烟味,更夹杂着丝丝缕缕来自周围冰块散发出的寒冷清新之气。这种奇特的混合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不禁皱起眉头。
然而,就在这片寂静当中,一股强烈的胜利喜悦之情如同一阵春风拂过众人心头。他们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得到释放,身体的疲惫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的面容。
然而,我的目光却依旧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鸦消失的那片虚空,心底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悄然弥漫开来,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那感觉很奇怪,并非不舍,更像是一种对未解谜题的好奇骤然中断的空茫,对那个自称“同类”的危险存在所展现出的、截然不同力量道路的短暂迷失。
就在这丝恍惚刚刚升起的刹那——
腰间突然传来一股不算轻柔的力道,带着惩罚意味地一捏!
“嘶——”我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瞬间从那莫名的失落情绪中被强行拽了回来。
转过头,对上林御那双尚未完全平息担忧与怒火的眸子。他瞪着我,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还敢走神想那个鸟人?”的质问,捏在我腰侧的手指甚至还威胁性地又加重了一丝力道,灼热的至阳血气透过布料,烫得我皮肤微麻。
“林御!”我有些恼火地低吼,试图拍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更紧地握住手腕。
“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他恶狠狠地低声威胁,但那双紧盯着我的眼睛里,除了霸道,更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委屈?仿佛在说,我差点又把你弄丢了。
另一边,威尔虽然没有动作,但他那冰冷的视线也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身上,无声地施加着压力。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移开目光,开始检查自己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但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明确表示他此刻心情极度不悦。
这两个酷坛子!
我心里的那点失落瞬间被这熟悉的、带着占有欲的互动冲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奈又有点好笑的感觉。是了,我在胡思乱想什么?眼前这两个为了我酷海生波、能用手铐把我们三个锁在一起的家伙,才是真实得烫手的羁绊。
鸦就像天边一抹捉摸不定的流云,而林御和威尔,是脚下坚实的大地。
“行了,”我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轻轻挣了挣被林御握住的手腕,“我没想他。”
林御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但手上的力道还是松了些,改为紧紧攥着我的手,十指相扣,仿佛生怕一松手我就会跑去追那抹流云似的。
威尔这才缓缓转过头,血眸在我和林御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往他冰凉的怀里带了带。
“ylove,”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宣告,“该回家了。”
家。
这个字眼让我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我点了点头,不再去看鸦消失的方向,将那些关于“同类”、“力量本质”的纷乱思绪暂时压下。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我转向其他伙伴。
大家都带着伤,气息也有些紊乱,但精神却都透着胜利后的亢奋与放松。蛟蛟重新化作了小女孩的模样,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小脸蹭了蹭,虽然没说话,但依赖之情溢于言表。元宝变回了拳头大小,跳回小胖的肩膀,满足地打着嗝。罗艺龙正在帮苏皖包扎手臂上的一道划伤,清竹则在轻声安抚着几个受惊的纸人碎片。
“都没事吧?”我环视一圈,沉声问道。
“没事,老大!都是小伤!”小胖拍着胸脯,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笑容灿烂。
“灵力消耗大了点,回去打坐几天就好。”罗艺龙表示无碍。
“此地不宜久留,龙脉虽已稳定,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变故。”陈子墨冷静地提醒。
“走吧,”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咱们回去。”
回去那个位于京都、充满了烟火气的四合院。回去那个有温泉、有吵闹、有关心则乱的热闹归属之地。
众人纷纷点头。
我们互相搀扶着,清理掉身上最明显的血污,开始沿着来时的路,向冰窟外撤离。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轻松了许多。虽然身体疲惫,但心情却截然不同。没有了强敌压境的紧迫感,没有了龙脉被夺的忧心,脚步都显得轻快了些。
林御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威尔的手也始终搭在我的肩上,两人一左一右,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又像是宣告所有权的猛兽,将我牢牢地护在中间。
穿过幽深的通道,再次踏出冰洞入口,重新呼吸到长白山清冷而纯净的空气时,所有人都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洁白的雪原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天,亮了。
我们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山下行去。
身后,那承载了华夏气运的龙眠之地,再次隐没于崇山峻岭与万年冰雪之中,重归寂静与神秘。
而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归途的终点,是温暖的四合院,是伙伴们的插科打诨,是林御和威尔或许还会持续一阵子的“秋后算账”,也是下一次未知冒险的起点。
至于鸦
我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最后瞥了一眼那巍峨的长白山脉。
他留下的谜题,或许总有一天,会需要我去解开。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只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