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助，给，这是洗好的。”
“谢谢。”
徐文笑眯眯地接过人事小姑娘递来的苹果，左手已经提了一大袋包装精美的苹果。
昨天平安夜，人事采购了不少苹果分给大家。徐文觉得好看，尝了一个，嗯，味道意外地好。
午饭后嘴里有些闲，他又想起那苹果的滋味，便去问了嘴。
得知还剩不少，他便不客气地笑讷了一大袋。
他提着满袋苹果，用脚尖轻轻顶开办公室虚掩的门。
正要往里走，通过门缝，他眼尖地瞥见，陆清让在听到他脚步声靠近的瞬间，手机快速被扣在了桌面上。
两只手迅速收回，规规矩矩地搭在了文档上。
徐文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莫名地不太痛快。
陆清让这几天，不对劲。
在阳台上打电话，他才刚走近，电话就挂断了。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出神，喊一声不应，起码得喊两声才回神。
再看现在，眼神闪铄，表情装得倒挺自然。
但徐文太了解陆清让了。
这家伙，绝对有事瞒着他。
徐文装作无事发生，拎着那袋苹果走到茶几旁放下，咬了口手上那个洗好的苹果。
陆清让抬起眼，一脸纯良地望着他：“昨天他们发的苹果？”
徐文嚼着苹果没说话，只是踱步到办公桌前，一伸手，直接拿起了陆清让的手机。
陆清让手指微颤一下，没有阻止。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微微仰头，安静地看着徐文。
徐文侧身半坐在办公桌沿上，也不解释，手指迅速滑动着屏幕。他看得专注，嘴里这才含糊地应了一声：“恩。”
“那我等会儿问问是哪家买的，再多买些放家里？”陆清让的声音很平稳。
“等吃完再说。”徐文姿势没变，垂眸盯着屏幕。
“噢，那”陆清让还想说什么，徐文反手就把自己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他嘴里。
“好甜，快吃。”眼睛仍不离手机，语气敷衍得明目张胆。
陆清让眨了眨眼，低头默默啃起了苹果，乖顺得有些反常。
手机被放回桌面，徐文什么也没看出来，里面内容都正常的很。
两人目光对上。徐文终于没忍住，盯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陆清让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的苹果，表情无辜：“没有啊。”
徐文眼神里带了点严肃，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那张脸上表情自然，眼神坦荡，看不出丝毫破绽。
‘真没有？看着表情还挺真。’
‘那最近揣着手机跟宝贝似的，是什么意思？’
徐文倒不担心陆清让在感情上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很不爽，这种被隔在外头的感觉。
明明一直以来，他们之间有事都是直接说开，再不济他多问两句，陆清让也会坦白。
这次不一样。很不对劲。
徐文一把夺回陆清让手里刚啃了两口的苹果，抽走自己的手机，转身坐回沙发上。
算了，他继续去做攻略去！
陆清让看着沙发上那个明显带着小情绪的背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好险。还好他提前删掉了和餐厅所有的沟通记录，连浏览历史都清空了。
不然，准备了那么久的事情，怕真要提前曝光了。
腹稿已经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只等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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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站在公司门口，等着陆清让出来。
下午的时候，陆清让突然宣布让大家早点下班回去过节。
这本身没什么，但结合这几天的反常，徐文总觉得哪里不对。
陆清让从公司走出来，两人一同走入电梯。
金属门缓缓合拢，里面只有他们两人。
“今天过节，我订了一家不错的餐厅。”陆清让的声音响起，平静得象在说一件寻常的事。
徐文只是微怔，便自然地点头：“好啊。吃什么？”
“西餐。”
徐文皱了皱眉，过个圣诞节，需要这么有仪式感吗？
电梯抵达车库，一声轻响，门向两侧滑开。
陆清让率先迈步出去，可身旁的人却突然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
不对！
徐文僵在原地，被自己脑中串联起的线索惊得一震。
“徐文？”
电梯门即将重新合拢，陆清让伸手按住开门键，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人。
徐文喉结动了动，脚步终于重新迈开：“没事，走吧。”
所有的疑惑、细节、反常，此刻全部串联起来。
答案呼之欲出。
徐文的心开始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不是吧？
不会是
难道自己被抢先了一步？
徐文有些呆滞地被陆清让牵着手，哄着坐进副驾驶。
他眼神放空，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轻侧过头，仔细打量正在系安全带的陆清让，今天好象穿得比平时讲究？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早上是陆清让给他搭的衣服，好象也比平时帅一点？
所以，他要被求婚了？
怎么办？他做了那么多拐人去领证的功课，可没做被求婚的准备啊！
被求婚需要做什么？
该说什么？
思绪越想越糊涂，车子什么时候停了他没察觉。
“徐文，”陆清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到了。”
徐文猛然回神：“哦，好。”
陆清让牵着他的手，脚步有些快。他感觉到徐文握着他的手收得很紧。
不会真的被猜到了吧？
他网上查了那么多攻略，都说要自然、不经意，却疏忽了节日加西餐这指向性太明显。
但事已至此，就不可能停下。
餐厅经理亲自等在门口，领着他们穿过灯光柔和的长廊，停在一扇深色门前。陆清让很自然地后退半步。
徐文压了压几乎要上扬的嘴角，深吸一口气，配合地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如同电视剧般的场景：长桌上蜡烛静静燃烧，精致的鲜花点缀在其间，落地窗外是渐渐亮起的城市夜景。
徐文的嘴角几乎要压不住地咧开，这也太标准了吧！标准得有点可爱。
陆清让见徐文站在门口不动，上前几步，手臂轻轻揽住他的腰，带着他走到餐桌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他能感觉到徐文投来的视线，那眼神亮得惊人，带着兴奋和期待，灼灼地落在他脸上。
陆清让在对面坐下，手伸进口袋内，触到那个丝绒盒子表面。
送哪一对，他此刻已然有了答案。
门被轻轻带上，一声轻响，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噗通——
噗通——
安静的空间里，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
“徐文。”
陆清让的声音响起，带着颤斗，率先打破了这份心照不宣的寂静。
徐文定定地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
他的视线里，陆清让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他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拿出一个丝绒盒子，看见他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自己面前。
陆清让单膝跪了下来。
徐文的心跳，彻底失控。
“我想了很久很久。”
“徐文，我想和你要一个能被承认的关系。”陆清让仰头看着他，眼框微微泛红。
他打开盒子。黑色丝绒布上，两枚银色素圈静静并排躺着。
“可以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徐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五指张开，又觉得不对，赶紧单独翘起了无名指。
陆清让看着他伸出的手，看着他眼中的欢喜和期待，他颤斗着取出其中一枚戒指，想要为徐文戴上，可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徐文的另一只手覆了上来，温暖地握住他颤斗的手。
两只手交叠着，一起将那枚戒，缓缓推入指节，直至牢牢戴在无名指上。
戒指戴好的瞬间，陆清让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砸在徐文的手上，温热一片。
徐文也拿起另一枚戒指，学着陆清让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为他的无名指戴上。
两只戴着相同戒指的手紧紧交握。
视线相撞的瞬间，徐文松开手，双手捧住陆清让湿漉漉的脸颊，凑上前，很轻很轻地吻掉他不断滑落的眼泪。
哽咽的声音落在徐文耳畔：“徐文，我爱你。”
“陆清让，”徐文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也哑了，“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