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兮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擂台边缘的护栏上！
“噗！”
一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
陈凡站在人群中，仿佛一个凑热闹的路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台上的三个长老都没有打破五感锁，没有一个察觉到念力的存在。
他们只是惊讶地看着台上的一切，不知道拓跋雄是如何打出这一拳的。
“杀了他……”秦雪的声音还在拓跋雄的脑海中回荡。
拓跋雄从喉咙中挤出一阵低沉的怒吼，再次冲了上去。
陈凡依旧帮了一把，让拓跋雄拧断了拓跋兮的脖子。
“这人算是我杀的。”
陈凡在心里默默道。
擂台上，拓跋兮的身躯抽搐了两下，最终软软垂下，再无气息。
“拓跋雄胜。”白须长老沉声宣布。
四周先是一瞬间死寂，紧接着，嘈杂的议论声轰然炸开。
“死了？”
“生死角斗，本来就是要死人的！”
“拓跋兮一开始就招招取命，死有馀辜！”
拓跋山也在前排，脸色铁青，脖子连着脑袋都在发抖。
“拓跋雄！”
台下人群一分，林澈和塔娜第一个冲了上去。
林澈一把扶住拓跋雄：“还好吗？别死了！”
拓跋雄笑了笑，刚想回嘴，一口血又“哇”地喷了出来。
“别说话！”
塔娜脸色一变，直接半跪在他身旁，打开早就准备好的医药箱，先打入两管透明液体。
拓跋雄只觉得胸口一沉一松，原本撕裂般的痛楚被压下去了一截。
“嗬！舒服。”
“再乱动，我就把你麻醉成植物人。”塔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闭嘴，乖乖躺着。”
林澈长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陈凡早就给他回了一个“ok”，但现在却不见人。
“这家伙，不会迷路了吧？”
不过现在不是找陈凡的时候，得先给拓跋雄送到医院去。
……
夜风更冷了一些。
远离了武道场的喧闹，校园里只剩下昏黄路灯下的积雪和脚印。
陈凡插着兜，慢悠悠往回走。
刚准备拐向宿舍楼，一阵脚步声从后方追了上来。
“陈凡。”
陈凡停下，回头。
秦雪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氤氲开来。
她脸色有点白，看向陈凡眼神却很清醒：“你来得真快。”
陈凡笑了一下：“也算是赶上了。”
秦雪沉默了半秒，忽然笑了笑：“谢谢。”
陈凡一愣：“谢我干嘛？”
“你心里有数。”秦雪看着他，“拓跋雄最后一拳明显不对。”
她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他已经到极限了，突然还多了一截加速，更象是……外力推了一把。”
她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探究：“念师的能力，是不是也可以用在……同伴身上？”
陈凡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几秒。
夜风呼呼地吹过，两旁树枝被压得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你觉得呢？”陈凡反问。
秦雪轻轻吐出一口气：“拓跋山一定会怀疑，长老席上那几个也不是泛泛之辈。就算他们现在装作没看见，等回到部落，今天这一战也会被拿出来翻很多遍。”
陈凡耸了耸肩：“那又怎样？”
秦雪怔了一下。
“你在想，我是不是破坏了你们冰凤部落的角斗规矩，是不是该生我的气，对吧？”陈凡忽然笑了。
秦雪眼神变了变。
她确实下意识往这个方向想过一瞬。
可那个念头刚冒头，就被她压下去了，因为拓跋雄本就该活着。
她微微垂下眼睛：“我……”
“不用想。”陈凡打断了她，“我希望拓跋雄活着，那就用任何手段让他活着。”
“生死战书也好，部落规矩也罢，在我眼里都没有他一条命重要。我陈凡没有那么多枷锁。”
秦雪猛地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底没有丝毫尤豫，也没有什么表演欲。
就象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不想你死，所以你就不能死。
规矩？传统？脸面？
都可以往后稍微站一站。
一瞬间，她有一点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羡慕，还有一点……崇拜？
她从小浸泡在冰凤部落的规矩里长大，知道自己将来可能要继承的，是一整个部落。
她没法像陈凡这样无视规矩。
可偏偏，如果刚才陈凡没有插手，拓跋雄一定会死。
“你就不怕……”秦雪忍不住问，“以后部落找你麻烦？”
“找啊。”陈凡摊手，“找我麻烦的人多了去了，他们还排不上号呢，他们和狂王比如何？”
秦雪沉默了几秒。
“你也算是促成了这次结果。”陈凡继续说，“你先叫停了比赛，不然我可没有出手的机会。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
“那不就完了。”陈凡笑了笑：
“你不后悔，我不后悔，拓跋雄活着，拓跋兮死了。这场生死角斗的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秦雪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郑重地对他鞠了一躬：“我又欠你一条命了。”
“别别别。”陈凡急忙摆摆手，“你别老拿命当单位，我受不起了。”
他往宿舍方向后退了几步，朝秦雪挥了挥手：“我可不喜欢你们部落这一套。”
说完，他转身离开。
……
宿舍楼。
楼道口的灯有一盏坏了，光线有些昏暗。
陈凡推门进去，脚步一顿。
楼道里，一个戴着蓝色一次性口罩、身穿保洁服的清洁工正低着头，慢吞吞地拖地。
身形瘦高，脸被口罩和帽檐遮住，看不清长相。
陈凡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栋楼的清洁工他不是没见过。
白天那位是个大妈，嗓门很大，丝毫不给他们这些未来的武道巨擘面子，经常一边拖地一边骂人乱丢垃圾。
而眼前这个……没见过。
“新来的？”陈凡大大咧咧地问了一句，甚至还有心情打趣：
“大晚上的还加班，学校对你们真狠。”
清洁工没有回答。
他微微偏了下头，仿佛在看陈凡，又象只是随意一瞥。
口罩后面看不见表情。
楼道里有些冷。
冷得有点不对劲。
陈凡没有再说话，念力却已经悄无声息地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