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背着双手走了过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周衡几人都是一头黑线。
周衡心里已经把柳世权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你太老了，我看不上你。”
小姑娘对周衡说道。
周衡：“……”
“哈哈！”
谢白薇捧腹大笑。
韩蓉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周衡，似乎想要看一看周衡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柳世权另眼相看。
周衡一脸无奈，“别开玩笑了，柳大师是因为有事在身，所以拜托我帮他照顾一下他的孙女而已。”
“拜托你？”
谢白薇眼睛滴溜溜一转，“你会照顾人？”
柳世权和周衡才第一天认识，竟然就能把自己的孙女委托给周衡，这让谢白薇心里有些好奇。
按照道理来讲，在场每一个人都比周衡更合适才对。
“我有弟弟妹妹好吧。”
周衡瞥了她一眼，说道，“我能把他们养大，你说我会不会照顾人？”
“令妹就是周暖吧，早就听她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韩蓉笑吟吟地道。
“韩姑娘客气了，还要多谢你照顾我妹妹。
暖暖她年轻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韩姑娘见谅。”
周衡拱手道。
“客气了，周兄与柳大师交好，今后小女子或许还有需要求周兄的时候。”
韩蓉笑着说道。
“王兄，柳大师的事情跟你们王家有关？”
后面这一句是韩蓉对王凌说的。
王凌摇摇头，“不知道啊。”
“对了，蓉妹妹，要是我们王家库房里的东西你也看不上，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有好东西。”
王凌才不关心什么大事，他一心想要讨好韩蓉。
“什么地方？”
韩蓉也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鬼市。”
王凌四下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说道。
“鬼市？”
韩蓉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我早就听说应天府有鬼市，只不过一直没有见识过。”
谢白薇道，“今日倒是占了韩姐姐你的便宜，咱们去开开眼界。”
“什么是鬼市？”
周衡好奇地问道。
“这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这么大年纪的？”
柳世权的小孙女名叫柳宝儿，她瞥了周衡一眼，满脸不屑地说道，“鬼市，就是一群人为了逃避缴纳税金而私下交易的地方。
他们一般都是下水道里面做生意，为了避免被举报，所以都打扮得不人不鬼，所以叫做鬼市。
鬼市里面人人藏头露尾，以次充好和强买强卖的事情遍地都是，甚至还会有杀人越货的事情发生，不过那里倒是确实会经常有一些好东西出现。”
“你小小年纪，知道的倒是挺多啊。”
王大少说道。
“哼，我去过的鬼市可不止一个。”
柳宝儿说道，“没有什么东西能瞒得过我这双眼睛，跟着我，保证你们买不到假货。”
“你也要去？”
周衡皱眉道。
鬼市一听就是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谢白薇轮不到他操心，韩蓉和王凌也不是一般人，但他答应了柳世权照顾柳宝儿。
要是柳世权知道他把柳宝儿带去这种地方，该不会弄死他吧。
“你怕什么？有我们在，谁能伤得了她？”
谢白薇道。
周衡翻了个白眼，你是记吃不记打吗？
上次不知道是谁在洪水里差点被淹死。
周衡算是看出来了，小白花看上去花好月圆，实际上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
没事她都有可能挑起什么事，更何况现在有这种热闹。
周衡虽然想劝说，但谢白薇、王凌、韩蓉，甚至柳宝儿已经达成了一致。
根本就没人询问周衡的意见，四人就这么兴致勃勃地向外走去。
周衡一脸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不过想想，有谢白薇这个五品修士在，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
王大少文不成武不就，但要说其他偏门的东西，那是样样精通。
他不知道从哪来弄来几身衣服让周衡几人换上，还弄了几张五颜六色的面具。
如此装备妥当之后，他就带着众人从城墙根下的一个入口钻进了下水道中。
这应天府的下水道四通八达，周衡原本还以为里面会充满了污秽。
想不到王大少带着他们拐了几个弯之后，不但空间一下子敞亮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整个信道照的亮如白昼。
信道两边密密麻麻全都是人，有的在摆摊，有的则是在买东西，看上去倒是比地上的街市更热闹几分。
柳宝儿背着双手就往人群里挤，周衡心中无奈，却也不敢放手，连忙跟了上去。
谢白薇上前牵起柳宝儿的手，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兴冲冲地蹲在一个摊子前挑了起来。
王凌则是围着韩蓉打转。
“你这个东西最多值半两银子，再多一文都不值！”
就在周衡打量着鬼市的时候，柳宝儿已经跟摊主吵了起来。
谢白薇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在旁边拱火。
气得那摊主都要捋起袖子打人了。
周衡连忙上前把两人拉开。
“我说两位大小姐，你们买就买，还价就还价，能不能别惹事？”
周衡有些头大地道。
“怎么是我们惹事呢？就值半两银子的东西他竟然要卖五百两，我还不能说实话吗？”
柳宝儿振振有词地说道。
“不是不让你说实话，但没必要当着其他人的面戳穿人家的底细。”
周衡无奈地说道。
这鬼市鱼龙混杂，谁知道这些摊主都是什么来历？
周衡现在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白薇和柳宝儿就是两个大魔王，她们怎么可能会听周衡的？
向前走了没几个摊子，她们就又跟摊主吵了起来。
双方吵架的原因是因为摊主说自己摊子上的那把刀是出自炼铁手柳世权之手。
这周衡就帮不了摊主了。
是不是柳世权铸造的兵器，柳宝儿还能看不出来。
好在，谢白薇虽然好事，却不是恃强凌弱之人。
她们俩只动口，不动手。
加之有周衡这个人高马大地男子在旁边，那些摊主也没有轻举妄动。
到最后，对方只是把摊子一卷。
“老子不卖了，你们出多少银子都别想从老子手里买一件东西！”
谢白薇和柳宝儿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继续向前。
周衡心中无奈。
他瞥了一眼旁边。
王凌和韩蓉倒是收获满满。
这要这两位都不是缺钱的主儿，尤其是王凌，只要是韩蓉感兴趣的，他不问价钱，就一个字，买！
一时间，数不清的商贩主动向着他们两个涌了过去，很快两人就淹没在人群当中。
“大叔，你想不想发一笔财？”
忽然，柳宝儿回头冲着周衡道。
“怎么发财？”
周衡随口道。
“看见那边没有，那个摊子上有一块麒麟石，摊主有眼不识金镶玉，他给当成了普通的墨玉，拳头大小只卖二百两银子。”
柳宝儿神神秘秘地道，“这么大的麒麟石，价值起码在两千两银子以上，一进一出就能赚十倍。
你去把它买下来，赚了钱咱们五五分帐。”
周衡：“……”
“你看我象是拿的出两百两银子的样子吗？”
周衡没好气地说道，“你找她。”
周衡指了指谢白薇。
“你看我象是缺一千两银子的人吗？”
谢白薇理直气壮地说道。
周衡气得胸口疼。
“那你借我二百两，回头还你。”
周衡翻着白眼说道。
“不错啊周雨安，空手套白狼都学会了，谁让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呢，给你！”
谢白薇将一张银票拍在了周衡的胸前。
这一下倒是让周衡有些受宠若惊了。
不过周衡没有丝毫尤豫，直接找到那摊子前，一顿讨价还价，最终用一百五十两的价格将柳宝儿说的麒麟石给买了下来。
这时候周衡也反应过来了。
这鬼市当中鱼龙混杂，普通人在这里很有可能会上当，但他身边可是有一个柳宝儿啊。
柳宝儿是铸兵大师柳世权的孙女，从小不知道见过多少好东西，她那双眼睛跟火眼金睛似的。
这鬼市，根本就是发财捡漏的好地方啊。
“宝儿，还有什么好东西？”
周衡有些兴奋地道。
柳宝儿脑袋高昂。
“赚了银子，咱们五五分帐！”
周衡毫不尤豫地说道。
柳宝儿这才笑了起来。
“你跟我来！”
柳宝儿撸起袖子，露出一截莲藕似的小骼膊。
“周雨安，我呢？”
谢白薇牵着柳宝儿的小手，开口道。
“你不是看不上这点银子吗？”
周衡道。
“我可以看不上，但你不能不给。”
谢白薇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是入股了。”
“行，分你一成。”
周衡说道。
“不够。”
“两成，最多了。”
“成交。”
三人就这么在各个摊子上流窜起来。
谢白薇出本钱，柳宝儿负责鉴宝，周衡则是负责讨价还价，兼震慑摊主。
没多大一会儿。
周衡的手里就多了一个包裹，里面乱七八糟的有十几件东西。
这些东西有矿石，也有兵器，还有字画古董。
柳宝儿不愧是出自名门，在鉴宝这一方面，连谢白薇都没法跟她相提并论。
周衡心中只是默默计算了一下，如果柳宝儿的估价没错的话，这些东西一出手，他们至少能赚八千两银子。
周衡分三成的话，那也有两千四百两。
发财了啊。
周衡心中都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从头到尾，他就是出了一张嘴，本钱是谢白薇，然后就赚了两千四百两银子。
这种好事，周衡只想说，再多来几次！
“大叔！”
就在周衡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柳宝儿抓住了他的手。
“恩？”
周衡低头看去，却见柳宝儿一脸激动的样子。
“那件东西一定要拿下，不管花多少银子都得拿下！”
柳宝儿压低声音，对周衡说道。
周衡和谢白薇对视一眼。
之前不管是什么东西，柳宝儿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什么东西？”
周衡低声问道。
在这鬼市当中他不得不谨慎一点。
柳宝儿显然也知道宝贝不能张扬的道理，她偷偷指了指前方几步外的一个摊位。
那摊位上的东西只有一件。
那是一块人头大小、灰扑扑的石头。
周衡对柳宝儿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他毫不尤豫地走了过去。
“这个多少银子？”
周衡故作随意地翻看了一下那块石头，开口问道。
还没等摊主回答，就有一个声音开口道。
“一百两，我要了。”
周衡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男人站在旁边，开口说道。
周衡眉头一皱，“阁下，是不是有个先来后到？”
“鬼市上只有价高者得，你不服气，可以出更高的价格。”
那人不屑地看了周衡一眼，带着老婆孩子来逛鬼市，一看就是那种吃饱了撑的富家子弟。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一百两不够，我这东西至少买三百两。”
摊主淡淡地说道。
“三百两？你是穷疯了吗？”
那男人叫道，“大爷再给你加点，二百两！”
“没银子装什么大头蒜？”
周衡冷笑道，“三百两，这破石头我要了。”
“你说谁没银子？”
那男人怒道，“三百五十两，大爷我要了！”
“四百两。”
周衡淡淡地道。
摊主愣了一下，旋即大喜。
还有这种好事？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这位大爷，四百两了，你还出不出得起更高的价格？你要是出不起，那这块宝石就要归这位爷所有了。”
摊主兴奋地道。
“我出不起更高的价格？”
那男人怒了，“我出五百两！
小子，跟大爷拼银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周衡看了一眼谢白薇。
那男人注意到周衡的动作，不禁讽刺道，“花点银子还要看娘们的颜色，小子，我劝你还是回家抱着她吃奶去吧。
这鬼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周衡看到谢白薇的眼睛当中腾得腾起两团火焰，他心中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这位姑奶奶。
果然，周衡听到谢白薇笑吟吟地道，“我们出五百零一两。
今日不管你买什么东西，我们都会多出一两。
你可以试试，拼银子能不能拼得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