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穿透墙体的瞬间，杨辰的手指仍在空中悬停。他的意识没有中断，反而更深地沉入系统主轴。量子通道稳定运行，数据流如河流般持续涌入。他没有睁眼，也没有移动身体，左手依旧紧贴钢表表壳，右手三根手指微微弯曲，保持着最后指令的输入姿态。
周博从侧门冲进来时，脚步急促。他的t恤上二进制码正在闪烁红光，键盘还挂在肩上。他直接走向主控台，将手中一块黑色方块重重摔在操作面板上。
“这是因果律方程。”他说，“我把它从命运沙盘残片里剥离出来了。”
屏幕亮起。三百七十条时间线的数据开始重组，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立体模型。中央节点标记着“杨杰”，每一条分支都通向失败结局。没有任何例外。
“你看这个。”周博调出一段记录，“他过去七次重大决策，每一次自以为胜利的选择，最终都导向崩溃。不是偶然，是必然。”
杨辰点头。他的声音平静：“启动命运操控权限。”
系统响应即刻生效。地面震动轻微但持续。三百名死士从时间裂缝中走出。他们不是实体，身影半透明，脚不沾地。灰袍加身，手持青铜卷轴，面容模糊却带着统一的冷漠。他们列阵于指挥中心四周，静立不动。
“他们是谁？”周博问。
“未来的执行者。”杨辰说，“已经完成使命的意志投影。他们带回了所有杨杰败亡的记忆。”
周博盯着其中一个死士。那人的卷轴上浮现出文字，快速滚动。全是判决类语句，格式统一，像是某种古老法则的宣读。
“你要用这些……审判他？”
“不是审判。”杨辰抬起右手，“是定义结果。”
他划出第一道指令：锁定第四宇宙网络节点。第二道指令：激活因果可视化通道。第三道：将三百七十条失败影像压缩为十三秒全息片段，嵌入《资源接管协议》电子签名界面。
周博立刻操作。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代码一行行刷过屏幕。t恤上的二进制码由红转白，再转蓝，显示神经链接已进入深层同步状态。
“准备好了。”他说。
杨辰看向虚空。
此刻，在第四宇宙的虚拟办公室内，杨杰正坐在金属桌前。面前悬浮着一份电子合同。标题是《跨维度资源整合接管协议》。签署按钮闪烁绿光。只要一点，资产转移程序就会自动触发，且不受任何现实法律约束。
他的手指伸向屏幕。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的瞬间，画面变了。
合同界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影像。十三秒，循环播放。
他看到自己身穿囚服，头发花白，坐在铁窗后。桌上放着一本族谱，封面写着“杨氏”。墙上贴着一张婚礼照片——杨辰和苏婉站在阳光下。广播里传来音乐，正是《婚礼进行曲》。
每一帧画面底部都有小字浮动：【dna比对成功】【灵魂频率确认】【既定事实存档】。
杨杰猛地抽手。瞳孔放大。他摇头，再次尝试点击。
影像还在。
他又换左手点。
影像还在。
他站起来，大吼一声，用手掌拍打空气屏。可画面纹丝不动，连波动都没有。
“不可能！”他低吼，“这不真实！这不是未来！”
但系统不会回应质疑。因果律武器一旦启动，就不接受反驳。
杨辰站在原地，右手缓缓下压。
指令继续执行。
第一步：全球所有公证系统被临时锁定。第二步：杨杰的灵魂频率被录入禁令数据库，标记为“禁止发起有效契约”。第三步：三百名死士同时展开青铜卷轴，齐声诵读远古法典。
声音不在现实中传播。但在数据底层，规则正在改写。
新的法则生成：【任何由注定失败者发起的承诺，自发起之时即无效。】
命令生效。
晨光透过地下指挥中心顶部的光学导管洒下一道光柱。此时，全球范围内所有与杨杰相关的签署行为同时失效。
迪拜数据中心，服务器接收到合同数据包，但在写入前自动清空。
新加坡公证处，纸质文件上的墨迹开始褪色，像被无形橡皮擦慢慢抹去。
日内瓦基金账户，授权指令在传输途中断裂，日志显示“无操作主体”。
监控录像中，杨杰签字的动作被一层模糊光影覆盖。无论回放多少次，都看不到笔迹落下的过程。
系统提示弹出：【检测到忠诚度突破天际，解锁时间循环权限】。
杨辰没有看提示。他的右手仍停留在空中，手指微动，准备下一组指令。
周博突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一下。他的t恤上二进制码急速闪烁，随即熄灭。他双眼翻白，整个人向后倒去。
两名医疗死士从角落现身，迅速上前将其抬走。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指挥中心只剩下杨辰一人站立。三百名未来死士依旧列阵四周，卷轴高举。他们的身影比刚才更淡了一些，仿佛随时会消散。
杨杰在第四宇宙的办公室里一动不动。他盯着空白的合同界面，反复尝试输入签名。可每一次，屏幕都显示“操作无效”。
他抓起桌上的笔，狠狠砸向墙壁。笔身碎裂。他喘着气，额头冒汗，手指发抖。
然后他抬头，望向天花板的摄像头。
他知道有人在看。
“你赢不了。”他低声说，“就算这一次不行，我还能再试下一次。维度那么多，总会有一个世界让我成功。”
他停顿一秒，嘴角扯出一丝笑。
“你以为你在控制因果？”
“其实你只是我的下一个实验品。”
话音落下，他伸手按下桌底暗钮。
一道红光扫过他的虹膜。
虚拟界面重新亮起。
新的协议标题浮现：《逆因果重构计划——第一阶段启动》。
签署区域，再次出现光标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