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表的表冠还在旋转。
一圈，半圈，停在某个角度。杨辰的手指贴着腕部皮肤，能感觉到一股新的信号正在接入。不是电流，也不是温度变化，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像是规则本身在他体内重新排列。
他站着没动。
苏婉的手已经松开，退到了侧廊。她知道接下来的事不需要她参与。陈磊从门外走进来，脚步很快，手里捏着一枚黑色u盘。他的帆布包斜挂在肩上，镜片反着光。
“查到了。”他说，“杨杰在开曼群岛注册了七家公司，全部嵌套在卢森堡信托之下。三十亿资金已经转出六成。”
他走到供桌前，把u盘摔上去。声音很重，震得香炉里的烟晃了一下。
杨辰看了眼u盘，又抬头看向空中仍悬浮的三十七位先祖投影。他们没有说话，但影像依旧清晰。他知道他们在等一个结果——不是家族内部的认可，而是外部世界的确认。
他抬起右手，在空中划了一道。
全息投影立刻展开。墙面不再是砖石，而是变成一张覆盖全球的数据网。三十七个红点同时亮起，分布在亚、欧、美、非各大洲。每一个点都代表一个死士基地，此刻全部进入激活状态。
“金融通道封锁完成。”
“加密账户反向追踪启动。”
“境外合作银行进入协查名单。”
三条消息几乎同时弹出，来自不同基地的实时汇报。声音冷静，无情绪波动。
杨辰点头。
就在这时，庭院外传来警笛声。三辆黑色suv驶入，车身上印有国际刑警徽标。车门打开，带队探员走下来，肩章显示为跨国经济犯罪调查组高级别人员。
他走进大厅，目光扫过投影，神情逐渐凝固。
他的终端自动亮起。
屏幕上跳出数百条更新记录。每一条都指向同一个名字：杨杰。
洗钱罪三百一十二条，逃税罪九条，资助非法组织六项。每一项后面都附有指纹、虹膜、声纹三重认证标记。标注为“全球司法共享系统·实时同步”。
探员抬头，看向杨辰：“这些信息……是合法录入的？”
杨辰没回答。
他只是抬起左手，指尖轻触空气。一道金色光纹从腕部延伸而出，形成虚拟界面。文字滚动而下：
【忠诚度突破维度】
【解锁创世神权限】
光芒汇入眉心。他闭眼一秒，再睁开时，瞳孔深处像有星河流动。
探员后退半步。
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数据库不会出错，但眼前这个人，似乎比数据库更早一步完成了裁定。
“我们接受证据链。”他说，“杨杰将被列为a级通缉犯，即刻押解出境。”
两名随行人员上前，给杨杰戴上手铐。他一直坐在角落，没反抗，也没说话。直到现在，他才抬起头。
眼镜歪了，领带皱了，脸上还有昨晚在酒吧留下的淤青。
“不可能。”他说，“这些生物密钥……我只在私人设备上用过一次。”
杨辰缓步走过去。
他走得不快，也没有刻意放慢。胸前口袋里，檀木平安符贴着心脏位置。他伸手摸了一下，动作很轻。
“堂兄。”他说，“你猜我是怎么修改宇宙法则的？”
杨杰瞪着他。
“你说什么？”
“你以为法律有边界？”杨辰的声音不高，“你以为证据需要时间验证？从现在起，你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呼吸，都会成为定罪依据。”
他抬手指向空中仍未消散的全息图谱。
“这不是证据——这是法则。”
话音落的瞬间，系统自动调用“创世神权限”。全球二十国司法数据库底层协议被远程修改。杨杰的生物特征被永久标记为“高危通缉模板”，任何匹配行为将触发自动报警。
大厅内一片寂静。
长老们站在两侧，没人敢出声。有人低头看着手机，发现自己的国家执法平台已经更新了通缉令。照片是杨杰的，背景是红色警示框。
杨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手铐撞在地上发出响声。他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句子。
“这不合法……这不合法……”
“合法？”杨辰看着他，“你做空家族股票的时候，想过合法吗？你雇杀手进老宅的时候，问过法律吗？”
他转身，不再看他。
“带出去。”
国际刑警押着杨杰往外走。经过大门时，一阵风吹进来，掀起了供桌上的一张纸。是那份辞呈的复印件。它飘起来，落在杨杰脚边。
他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被人拽着胳膊拖了出去。
庭院里，suv车门关闭。引擎启动。车辆驶离。
杨辰依旧站在原地。
陈磊走到侧廊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资金流向监控图。剩余的十二亿正在被冻结，路径清晰可见。他擦了擦镜片，开始输入新的分析模型。
一名长老上前，声音低沉：“你刚才说的……‘修改宇宙法则’，是什么意思？”
杨辰没有回头。
“意思是。”他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挑战这个家。”
长老闭嘴了。
他知道有些事不该再问。
另一名长老低声说：“这才是真正的霸主。”
其他人点头。
他们终于明白，杨辰不再是那个需要靠族谱、靠先祖认可才能掌权的人。他已经超出了家族的范畴。他掌握的不是权力，而是规则本身。
苏婉从侧廊走出来，站到他身边。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
他转头看她一眼。
她眼神平静，带着一点担忧。但她什么都没问。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种力量太深，太冷。它不像人该有的东西。
但他必须拿着。
因为只要还有人想毁掉这个家，他就不能放手。
陈磊突然开口：“迪拜那边有动静。”
杨辰看向他。
“b计划的信号源刚激活，频率和上次一样。目标还是服务器节点。”
“我知道了。”杨辰说。
他抬起右手，对着空气点了一下。
全息投影切换画面。中东区域放大，一个蓝点闪烁。正是迪拜基金的地下数据中心。
“通知雷震。”他说，“准备清除。”
“直接动手？”陈磊问。
“不用。”杨辰说，“让他们看到我会做什么，就够了。”
他收回手。
投影缩小，回到全球视图。三十七个红点依旧亮着，像永不熄灭的星辰。
苏婉轻声说：“你还好吗？”
他没回答。
他只是把手放回胸前，再次触碰到那枚平安符。木头的质感让他清醒。他还记得她把它交给他的那天。她说：“保你平安。”
他闭上眼。
再睁开时，目光已恢复平静。
外面天光大亮。
无人机群仍在上空悬停。它们没有接到撤退指令，也不会消失。它们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他下令。
一名长老走上前，双手扶地，行大礼。
接着是第二个。
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跪下。
他们不是在拜祖先，也不是在拜族谱。
他们是在拜活着的主宰者。
杨辰站着不动。
风吹动他的西装下摆。左腕空荡荡的，钢表还留在香炉前。但他已经不需要它了。
那块表属于过去。
而现在，他书写未来。
陈磊合上电脑，站起身。
“所有资金路径已锁定。”他说，“他们跑不了。”
杨辰点头。
他看向门外。
阳光刺眼。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一半。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杨辰知道是谁。
林瑶。
她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出去。
几秒后，杨辰的终端震动。
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是他站在大厅中央的样子。背后是全息投影，头顶是无人机群，身前是跪拜的长老们。
配文只有两个字：
“开始了。”
他收起手机。
“下一阶段。”他说，“执行清网协议。”
陈磊立刻打开电脑。
苏婉站在他身旁，握紧了他的手。
这一次，她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