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手刚搭上摄像师的肩，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架住胳膊拖向侧门。现场音乐正响到高潮，宾客的掌声盖住了所有杂音。杨辰站在主台边缘，手指从手机屏幕移开，目光扫过人群最后一排。
那个戴鸭舌帽的人已经不见了。
苏婉还在笑，她转头看杨辰，嘴唇动了动，像是在问什么。他摇头，轻轻捏了她的手一下。这一次不是暗号，只是安抚。
司仪继续念词，流程推进到交换信物环节。杨辰接过戒指盒，打开，里面是那枚刻着“婉”字的铂金戒。他低头为她戴上，动作稳定。全场再次鼓掌。
婚礼结束得准时，七点四十分，最后一轮烟花熄灭。宾客陆续离场，有人拍照发朋友圈，有人议论空中投影的技术。没人知道那不是特效。
杨辰没参加宴后茶叙。他和陈磊在八分钟前就离开了主会场，穿过地下通道进入集团总部b座负三层。电梯门一关，陈磊立刻开口：“监控录像调出来了，那个摄像师用的是境外注册设备，信号中转了三次，最后接入一个加密服务器。”
杨辰点头。“秦峰接手了吗？”
“接了。两分钟前回传数据，资金链指向李瑶父亲名下的离岸公司，金额九点八亿。”陈磊声音压低，“但这笔钱昨天就开始拆分成三百多个子账户，今天凌晨三点完成调度。目标很明确——做空。”
电梯停在-3层，门开。走廊尽头是一扇银灰色金属门，门禁面板闪着绿光。杨辰刷指纹，门开。
地下指挥室亮着冷白灯。墙上三块巨屏同步显示股市行情、资金流向图和全球金融节点热力图。中央桌上摊着几份文件，最上面是杨杰最近三个月的出入境记录。
陈磊快步走到主控台前坐下，打开笔记本。屏幕刚亮，他就盯着k线图猛盯。“不对……他们不止想砸盘。”他手指敲键盘，调出三只股票的历史数据，“你看这三家公司的共同点——都是你控股的科技子公司，市值中等，流动性高。他们选这个时间点，明天开盘前发布利空消息，配合杠杆资金砸盘，能引发连锁抛售。”
他说完，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咖啡杯撞到桌角，玻璃碎了一地。
“杨杰联系了三家对冲基金，明早九点三十分就会动手！这不是狙击，是围剿！”
杨辰没说话。他走到碎纸机前，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烫金请柬。婚礼邀请函”，日期是今天，地点是婚礼大厅。
他把请柬塞进进料口。
机器启动，刀片转动，纸张被一点点碾成细条。沙沙声持续了十几秒，直到最后一角消失。
就在请柬完全粉碎的瞬间，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是否花3000万启动金融死士？】
杨辰按了确认。
【金融死士激活中……正在匹配全球潜伏资源】
【匹配成功：前美联储分析师1名，国际审计事务所泄密者2名，证券监管内部信源3人，高频交易程序员5人】
【任务权限开放：证据投放、舆论引导、反向建仓、监管举报】
提示音结束。
杨辰坐到主控台对面的操作位，打开加密通讯频道。“秦峰，我要那九点八亿的完整路径，精确到每一笔转账的时间戳。另外，把杨杰过去两年的所有私人账户交易记录整理出来，包括他母亲名下的、表弟代持的、还有通过朋友转移的资金。”
“收到。”秦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冷静得像机器，“已经抓到一条线——杨杰上周五向新加坡一家信托公司支付了两百万美元服务费，对方背景复杂，疑似专为资本战提供‘信息炸弹’部署服务。”
“那就给他准备更大的炸弹。”杨辰说，“账本复印件准备好了吗？”
“二十车，全部加印指纹和签名水印，物理防伪等级l4。司机都是新招募的金融死士，身份已抹除。”
“发车。”
命令下达后七分钟，第一辆加密货车驶出郊区仓库。车身灰黑，无标识，gps信号屏蔽。车内副驾放着一个铁盒，盒上有生物锁，只有抵达指定地点才会自动开启。里面是五百页装订好的账本复印件，每一页都清晰显示杨杰挪用家族资金、虚开发票、境外洗钱的记录。
第二辆、第三辆……二十辆车依次出发，目的地分别是证监会门口、财经媒体总部、交易所投诉中心、几家大型券商的运营部，以及新加坡金融管理局的外务接收点。
杨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城市灯火铺展在远处，像一片静止的星海。他左手伸进衬衫内袋，摸出那枚檀木平安符。表面有些磨损，但“辰”字还清晰。
他用拇指慢慢摩挲那个字。
陈磊在背后说：“我们不能只防守。他们敢发动做空，一定准备了舆论弹药。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发声。”
“不用我们发声。”杨辰转身，走回操作台，“让监管机构替我们说话。”
他按下另一个按钮。
大屏切换画面，显示二十四小时内的社交平台热搜预测模型。原本排在第十五位的“杨氏科技财务造假”词条，此刻已被挤到五十名以外。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突发新闻预推标题：
《某豪门继承人涉嫌跨境洗钱，涉案金额超两亿》
《神秘账本流出，牵出百亿资本黑幕》
发布时间设定在明早八点整，精准卡在开盘前半小时。
陈磊看着屏幕，呼吸变重。“这一招……会让他彻底失去翻身机会。”
“他早就没了机会。”杨辰说，“从他第一次动苏婉的时候开始。”
他摘下左腕的钢表，放在桌上。表盘朝下，不再看它。然后拿起手机，拨通雷震号码。
“高速公路拦截组准备好了吗？”
“二十三人，六辆车，武器和干扰设备齐全。只要目标车辆离开市区，我们就能截住。”
“记住，”杨辰说，“不要伤人，但也不能让他们把东西送出去。那些u盘里的假财报一旦发布，散户会血崩。”
“明白。我们会在他们进入隧道时动手。”
电话挂断。
杨辰坐回椅子，双手交叉放在桌面。屏幕上，资金热力图突然跳动一下。一条新的异常流出现，从澳门某博彩公司账户转出一亿两千万元，经英属维尔京群岛中转，正快速注入港股市场。
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这不是杨杰的动作，是李瑶父亲的补刀。
看来他们真的以为，明天能赢。
他重新戴上钢表，手指习惯性地转了一下表冠。然后拿起内线电话，拨给秦峰。
“追加预算五千万，我要知道这笔钱最终会砸向哪只股票。”
话音落下，指挥室灯光忽然暗了一瞬。
恢复后，主屏自动弹出一条紧急通知：【二十辆货车已全部驶离仓库，任务进度100】
杨辰站起身，走到陈磊身后，把手放在他肩上。
“你可以回家了。剩下的，我来守。”
陈磊摇头。“我想看到结果。”
“这不是结果。”杨辰看着屏幕，“这是开始。”
他松开手，走向门口。金属门打开前，他停下，背对着房间说：
“该让堂兄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资本游戏。”
门开了。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亮着红光，映在他半边脸上。他迈步走出去，脚步声在空荡的通道里回响。
最后一辆货车的司机发动引擎，后视镜里闪过一道警车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