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的风还在桥头打着旋，布加迪刚停进地下车库，杨辰的手已经摸向车门把手。雷震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战术背包背在肩上，转身隐入通道阴影。赵虎站在电梯口，见杨辰出来，只低声说了一句：“快递到了，在书房。”
杨辰脚步没停，直接走向电梯。苏婉跟在他身后半步，手里还拿着刚才车上那瓶水。她脸色有点白，但没开口问什么。
书房门打开时，灯光自动亮起。正中央的红木桌上摆着一个长条形礼盒，包装精致，系着深蓝色丝带。卡片上写着“赠杨辰，纪念家族旧事”，落款是杨杰的名字。
杨辰站在门口没动。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平板屏幕刚解锁，就跳出一条提示：【检测到非授权电子设备接入，信号频率08ghz，疑似微型摄像头】。
位置标注在礼盒内部，靠近车头方向。
他走过去，绕着盒子看了一圈。这是1932年劳斯莱斯幻影的等比例模型，漆面光滑，细节还原度极高。底座刻着一行小字：“时光不老，兄弟如初”。
苏婉伸手想拆丝带，“挺用心的，他还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这车。”
杨辰抓住她的手腕。
她一愣。
“别碰。”他说，“先扫描。”
苏婉立刻停下动作。她知道这不是玩笑。自从上次游艇事件后，她已经学会看他的眼神行事。
杨辰从抽屉取出便携式信号探测仪，贴着礼盒边缘缓缓移动。仪器在车头位置发出短促蜂鸣。他蹲下身，用镊子轻轻拨开车轮缝隙——一枚芝麻大小的黑色元件嵌在金属夹层里，连接着细如发丝的导线。
“摄像头。”他说，“实时传输。”
苏婉倒吸一口气，“他想看什么？”
“看我什么时候死。”杨辰把探测仪放下，“或者，看谁会先动手。”
话音刚落，苏婉转身走向酒柜。她拿出一瓶红酒，标签泛黄，年份写着1982。“拉菲。”她说，“你说过赢了就想喝这个。”
瓶子很干净，封口完好。她拧开醒酒器，将酒液缓缓倒入。
就在酒流倾泻的一瞬，她的手腕抖了一下。
很轻微，几乎看不出。但杨辰看到了。
他猛地起身，一步跨到她身边，一手扣住她持瓶的手腕，另一手掀翻酒杯。整杯红酒泼向模型车前方。
液体溅在车头镜头上，顺着底盘接缝往下渗。几秒后，金属缝隙里开始往外冒蓝水。蓝红混在一起，冒出细小气泡，发出轻微嘶响。
系统警报立刻弹出：【检测到氰化钾溶液泄漏，浓度致死量≥01g/l，已通知医疗死士三分钟内抵达待命】
杨辰一把将苏婉拉到身后，顺手抓起桌上的玻璃罩盖住模型，隔绝挥发气体。他盯着那滩混合液体，眼神冷得像铁。
“酒是你从柜子里拿的？”他问。
苏婉点头，“一直锁着，钥匙只有我有。”
“有人动过。”杨辰说，“毒不在酒里，在杯子。有人提前在杯内涂了氰化物溶液，等红酒接触发生反应。”
他拿起空杯对着灯看。内壁有一圈极淡的残留痕迹，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目标是我。”他说，“他知道我会庆祝，会喝酒。只要我碰杯子，三分钟内就会窒息。”
苏婉靠在墙边，手指紧紧攥着平安符。她没哭，也没喊，只是看着那辆被玻璃罩封住的模型车，声音发紧：“他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上次他输了。”杨辰走到窗前，按下内线通话键，“赵虎，封锁整栋楼出入口，所有人不得进出。通知秦峰，查这瓶酒的流通记录，从仓库到送达全程回溯。另外，调取今天所有接触过酒柜区域的监控。”
他挂断电话，转头看苏婉，“你去换衣服，准备转移。”
“我不走。”她说，“这里是我的家。”
“现在不是安全区。”杨辰语气没变，“你留下只会让我分心。”
苏婉咬着嘴唇，没再争。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商务车从侧门驶出，车窗遮光膜全黑。赵虎亲自驾车，副驾是两名穿着便服的死士。后座上，苏婉低头看着手中未拆封的旗袍，那是为婚礼准备的。
杨辰送她到门口，只说了一句：“等我消息。”
门关上后，他回到书房。模型车还在玻璃罩下，蓝液已经不再外渗，但空气中仍能闻到一丝苦杏仁味。他戴上手套，用镊子小心撬开底盘，取出那个微型摄像头，连同沾毒的杯子一起装进密封袋。
平板震动，秦峰的消息来了：【酒瓶出厂编号匹配，仓储记录正常，运输途中经杨杰名下物流中转站停留两小时，期间无监控覆盖】
杨辰冷笑。线索闭环了。
他拨通陈磊电话，“查杨杰控股的所有酒类资产，重点是海外进口批文和质检备案。”
不到五分钟，陈磊回信：【名下三家酒庄，其中‘波尔多溪’今年三月因酒精度异常被海关退运，未公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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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辰盯着这条信息，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他调出新闻客户端，搜索关键词。
二十分钟后，本地财经频道爆出快讯：《知名酒商“波尔多溪”涉嫌勾兑工业酒精，市监局突击查封生产线》。
配图是仓库里成排的橡木桶，执法人员正在取样。新闻提到，初步检测发现甲醇超标47倍，涉事产品已流向高端私人会所。
他放下手机，走到书桌前，打开加密频道，输入指令：【启动反制程序，目标：杨杰个人声誉链】
命令发送出去的同时，系统提示：【消费确认，支出800万元，用于购买舆情引导与证据扩散服务，忠诚度积分+8000】
他知道这一笔花下去，明天所有的社交平台都会铺满那条新闻。而真正致命的，是公众信任的崩塌。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雷震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模型车内部结构分析出来了，”他说，“除了摄像头，还有定时加热装置，预计四小时后启动，高温会让毒液蒸发更快。”
杨辰点头，“他是想等我一个人的时候动手。”
“现在怎么办？”雷震问。
“等。”杨辰坐在椅子上，左手缓缓转动腕表表冠，“让他以为计划成功了。”
雷震没再说话，默默退出房间。
夜色渐深，窗外开始下雨。风拍打着玻璃，雨点斜扫过屋檐。
杨辰没有开灯，只让平板屏幕亮着。上面不断跳动着数据流——秦峰正在逆向追踪资金链路，陈磊在整理财务漏洞，周博则潜入了杨杰公司内网，准备埋设逻辑陷阱。
他盯着那辆被封存的模型车，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杨杰带他去车展，指着一辆古董车说：“这车值钱，是因为它从来没被人修过。”
现在这辆车修过了，也脏了。
手机震动。是苏婉发来的消息：【我到了，平安】
他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站起来，走到窗前。雨越下越大，远处的城市灯火模糊成一片光晕。他按下通讯键，声音平静：“雷震，准备行动方案b，我要他明天开不了嘴。”
对面沉默两秒，“明白。”
杨辰挂掉电话，转身走向保险柜。他输入密码，拉开暗格，取出一支银灰色录音笔——和上一次一样的型号。
他把它放在桌上，正对着模型车残骸。
下一秒，中控屏闪出新提示：【检测到外部信号尝试接入，来源加密，是否反向渗透？】
杨辰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
雨点砸在玻璃上，裂开一道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