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时，杨辰的手还搭在苏婉的腰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出地下通道。
外面的风有点凉。
头顶夜空忽然亮了一下。
一朵烟花在远处炸开，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城市上空迅速被光点亮，一道弧形火线划破天际，最终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婉”字，悬在江城中央。
苏婉抬头看着，脚步停了下来。
杨辰抬起左手，腕间的钢表投出一块透明界面，上面浮着一个红色按钮。他把手指移开，示意她来按。
“这是什么？”
“系统提示说，检测到终极忠诚度，要启动永恒霸权协议。”他声音很平静，“但必须两个人一起确认。”
她盯着那个按钮。“我一按，是不是就改了你的规则？”
“不是改。”他说，“是接管。”
她伸手碰了按钮边缘，又缩回来。“万一按错了呢？”
“没有错。”他看着她，“从你第一次接过我的钢表开始，你就已经是系统的另一半了。”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
按钮亮起白光。
下一秒，整座城市的烟花节奏变了。不再是零散绽放，而是有规律地组成阵列，一圈圈向外扩散。与此同时，三十七个不同方向同时升起无人机，每一架都带着微型照明灯，在高空快速排列。
“杨辰?苏婉”六个字缓缓浮现，横跨江面，像一条发光的桥梁。
几乎在同一时间，全球三十七个死士基地内部警报系统静默关闭，取而代之的是婚礼进行曲的旋律。音乐没有外放，只在每个基地的核心终端响起，持续整整十秒。无人说话，无人回应，但所有正在执勤的死士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面向主控屏站直身体。
雷震站在南美矿场的了望塔上，耳机里传来熟悉的钢琴前奏。他摘下帽子，放在胸前。
秦峰在六块屏幕前停下敲击，靠进椅背，闭眼听了三秒钟，然后重新睁开，继续监控数据流。
赵虎正准备交接任务，听到声音后转身对着空房间敬了个礼。
没有人知道这场仪式的存在，但所有人都参与了。
江畔高台上，苏婉靠进杨辰怀里。烟花的光映在她眼里，也照在他手腕那块旧钢表上。金属表面反射出一道细小的彩虹，一闪而过。
她看着那道光，轻声问：“杨先生，你的真心……买下了整个世界吗？”
他摇头。
“不，是买下了……能和你共度余生的每个瞬间。”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到了那枚刻着“辰”字的檀木平安符。指腹摩挲着凹陷的笔画，一下，又一下。
远处无人机编队开始移动，六个字缓缓上升，穿过云层边缘，朝着卫星轨道方向飞去。它们不会真的进入太空，但在地面上看，就像是要冲出大气层一样。
杨辰左手握紧她的手，右手无意识转动表冠。一圈，两圈。
系统界面还在运行，底部滚动着一行小字：【永恒霸权协议已激活，权限共享模式永久开启，指令响应延迟降至003秒】
他没有去看。
他知道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了。
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人群开始聚集在江边。有人举起手机拍照，有人拉着同伴指向天空。社交平台上瞬间涌出大量动态，配图全是那行发光的名字。
评论区第一条热评写着：“原来真有人能把爱情搞成一场全球事件。”
没人提外星舰队，也没人质疑信号真假。人们只记得今晚的烟花，和那两个名字拼在一起的模样。
苏婉仰头看他。“以后每年今天，都要放一次吗？”
“不用。”他说，“今天这次就够了。以后的日子，我们自己过。”
她点点头，忽然笑了。“那你刚才说的‘永恒霸权’，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你说了算。”他回答，“只要你在，命令就不会失效。谁敢动你，就是挑战整个系统。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她靠得更近了些。“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那就等你回来。”他说，“系统可以换主人，但我不会换。”
风大了些，吹乱了她的发丝。他抬手替她别到耳后，动作很慢。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这块表……还会响吗？”
“只会为你响。”他说，“每次你靠近，它就会震动。不是系统通知，是机械结构自动感应体温变化。”
她伸手碰了碰表壳，果然，轻微的震动传了过来。
像是心跳。
又像是一种回应。
她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过，死士来自现实里的边缘强者。他们知道他们在为你做事吗？”
“任务期间不知道。”他说，“结束后也不会记得。但他们执行的每一条命令，都是因为你存在才成立的。”
“所以……我不是见证者？”她问，“我是发起者？”
“一直都是。”他看着她，“奶茶店的第一单，是你喝的那杯。海岛上的第一道防线，是你踩过的协议。现在这个协议，是你亲手启动的。你不是附属，是核心。”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很亮。
“那我以后能不能下命令？比如，让他们帮你按时吃饭？”
“可以。”他说，“但你要想清楚，每一道指令都会消耗积分。一顿饭大概值五百块，一个月就是一万五。”
“值得。”她说，“比烟花便宜。”
他低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空中最后一架无人机调转方向，脱离编队，独自飞向江心。它在最高点停下，灯光骤然变红，然后垂直俯冲，撞入水面的一瞬间爆发出环形火光。
像句号。
也像承诺的落定。
苏婉望着那一片涟漪，忽然说：“杨辰。”
“嗯。”
“明天见。”
他侧头看她。
她笑着，眼神很稳。“我说，明天见。不是永远不见，也不是再也不分开。就是普普通通地说一句，明天见。”
他明白了。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重，也不用升到宇宙高度。真正牢固的东西，往往藏在最平常的语气里。
他点头。“好，明天见。”
她握住他的手，十指扣紧。
江风吹过，带来远处人群的喧闹，也卷走了最后一缕硝烟味。
高台之上，两人并肩而立，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路灯照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