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厅,那两扇巨大的橡木门被士兵们合力推开,像征着七国最高权力的铁王座映入了河湾地和风暴地贵族的眼帘。
它扭曲尖锐、布满倒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铄着冰冷光泽。
王座上空无一人。
整个大厅,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和铠甲摩擦声,再无其他声响。
瑟曦等人似乎跑了,蓝礼的士兵没能在红堡中找到他们。
蓝礼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铁王座,呼吸急促。
他大步向前,踏上通往王座的台阶,一级又一级。
终于,他站在了那由无数利剑铸就的巨物前。
他没有丝毫尤豫地转过身,面对着下方的风暴地与河湾地的贵族、骑士和士兵们。
他坐了下去。
“嗤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轻响。
铁王座上一根突兀伸出的锋利剑刃,轻易地划破了他的手。
一丝尖锐的刺痛传来,温热的血瞬间渗了出来。
蓝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该死的椅子!
它永远在提醒坐上它的人,权力伴随着伤痛和背叛。
但这刺痛更加点燃了他内心征服的火焰。
与屁股下这个王座相比,这点血微不足道。
他抬起头,脸上绽放出笑容:“我忠诚的封臣们,兰尼斯特的叛国者已经夹着尾巴逃跑了,他们抛弃了君临,抛弃了他们虚伪的统治,这座城,这张铁王座,从今天起再次属于拜拉席恩,属于我们,属于正义!”
“蓝礼国王万岁!”
“拜拉席恩万岁!”
黄衣卫埃蒙第一个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高亢颤斗。
紧接着,风暴地和河湾地的贵族们,大批的骑士和士兵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跪伏下去。
他们发出狂热的呼喊声,在空旷的王座厅中反复回荡。
蓝礼坐在铁王座之上,满意地听着下方山呼海啸般的效忠呐喊。
他赢了!
铁王座是他的了!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洪亮,充满了得意。
蓝礼的笑声稍歇,声音依旧带着兴奋:“埃蒙,把玛格丽王后接来红堡,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埃蒙立刻领命,快步离开。
蓝礼的目光扫过其他贵族:“还有,搜捕提利昂·兰尼斯特、瑟曦·兰尼斯特和她的杂种以及所有兰尼斯特馀孽,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我要让他们在铁王座前接受审判。”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御前会议,王国需要尽快恢复运转—”
“陛下!”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蓝礼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他站在风暴地贵族数组的前排,脸色凝重。
蓝礼被打断,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当他看到帕门·克连恩时,又很快舒展开:“帕门爵士,你有何建议?”
帕门爵士声音洪亮地道:“陛下,在您加冕这神圣的时刻,本不该提起这些污秽之事,但为了王国的稳固,为了您王座的安危,我不得不冒死进言,我们军中有叛徒!兰尼斯特,意图在您立足未稳之时,里应外合,颠复您的统治!”
“嗡——!”
王座厅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叛徒?!”
“谁?!”
贵族们惊疑不定地互相打量着,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刚才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气氛瞬间被猜忌和恐慌取代。
蓝礼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双眼眯起,目光扫过下方每一个贵族的脸庞。
奥顿伯爵等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蓝礼的声音冷得象冰:“爵士,指控需要证据,空口污蔑王国重臣,后果你清楚。”
帕门爵士似乎早有所料:“证据就在这大厅之中,就在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心里,奥顿·玛瑞魏斯伯爵,还有你,卡斯威伯爵,还有你们就是泰温·兰尼斯特埋在我们中间的内应!”
帕门爵士一口气将几十个人指了出来。
“你————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奥顿伯爵猛地踏前一步,声音颤斗。
帕门爵士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高高举起:“那么,请奥顿大人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兰尼斯特的亲笔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只要你们在蓝礼陛下入城时制造混乱,或者在他进入红堡后伺机刺杀,兰尼斯特将许诺你们城堡和土地,上面还有你们的家族印章和秘密约定的暗号!”
他猛地将羊皮纸展开,对着众人展示。
奥顿伯爵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着,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
奥顿伯爵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怨恨道:“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也是同谋,想把我们都拖下水,好洗清你自己!”
“哈哈哈!”
帕门爵士爆发出响亮大笑:“说得好,奥顿大人,只可惜,我原本就是陛下的人,只是假意接近你们,投靠泰温,实则是引蛇出洞,将叛逆分子揪出来!”
王座厅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蓝礼身上。
蓝礼端坐在铁王座上,看着下方跪地的帕门,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奥顿等人,嘴角冰冷。
蓝礼目光深沉:“帕门爵士,你做得很好,你的忠诚,王国会铭记。”
如狼似虎的卫兵立刻扑了上去,粗暴地将哭嚎求饶的奥顿等人拖离了王座厅。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与此同时,在君临的下水道里,几道身影正在移动。
领头的是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穿着深褐色火术士斗篷的人。
“这边!快到了!”
一个孩子指向一条侧向的支渠。
不久之后,他们钻出了支渠的出口,走到了一处乱石滩。
这里象个简陋的小码头,一艘中等大小的平底桨帆船静静地停泊在水面上。
等他们上船,船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头目立刻道:“怎么样?事情办妥了?
“”
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火术士掀开一点兜帽,露出半张疲惫但带着一丝亢奋的脸:“搞定了,按陛下的吩咐,红堡底下,疯王时期藏的野火陶罐边上插满了蜡烛,算算时间,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动静了。”
头目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火术士脸上并没有完全的轻松,反而带着一丝古怪。
“怎么,还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吗?”头目敏锐地追问。
火术士心虚道:“是有点不对劲,我们在下面找疯王留下的那些东西的时候,发现情况比预想复杂太多了。”
黑衣头目的眼神锐利起来:“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