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还在冒,能持续半小时。
这段时间狼群不会回来。
但天快黑了,必须抓紧时间完成庇护所的最后加固。
他从背包里掏出求生毯——那种铝箔材质的应急毯,展开后铺在雪洞内壁上。
用雪块压住边缘,再用云杉枝铺底,隔绝地面寒气。
入口处用背包和剩馀树枝堆成半封闭挡风墙,只留一个能容身爬进爬出的小口。
最后,他在洞内点燃一小堆干树枝,预热内部空间。
火光在狭小空间里跳跃,温度迅速上升。
合格了。
今晚能活下来!
危机退去后的虚脱感,让程野在雪洞里,几乎是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阳光通过雪块的缝隙,将这个狭小的空间映照得一片亮白。
他爬出雪洞,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些脚印:梅花状的爪印在雪洞外五十米处转了好几圈,最终往北面的林子去了。
狼群放弃了。
程野嚼完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正准备检查陷阱,头顶传来无人机的轰鸣声。
银灰色的机体悬停在三十迈克尔空,吊着个防水包缓缓降落。
不是补给,是卫星电话。
电话一入手就响了。
“程!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乔纳森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昨晚应急小组待命了一整夜,你确定不需要医疗检查?”
“不用。”程野活动了下手腕,“我很好。”
“很好?三头成年灰狼!”
乔纳森深吸一口气,声音忽然压低,带上了一种古怪的兴奋,“算了,不说这个……程,你得知道,你火了。”
程野没接话。
“昨晚十点,我们把智退狼群的片段剪出来,扔到youtube主频道。”乔纳森语速极快,
“十二小时,八十万播放,facebook转发五万次。现在,你的直播间有一万三千人在线。你知道吗?上一季冠军挨到第三十天才破万,你只用了两天!”
监控点里,几个工作人员围着数据大屏,表情像见了鬼。
屏幕上,实时在线人数跳到13427。
评论区已经炸了:
“这个华裔是特种兵吗?”
“我爷爷是阿拉斯加猎人,他说这人是真正的oldschool(老派)求生者”
“赌五美元,他能撑过十五天”
“楼上格局小了,我赌他拿冠军”
程野对这些数字没什么反应。
粉丝救不了命,点击量生不了火。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乔纳森的语气认真起来,“帐篷毁了,雪洞只能应急。按规则,装备意外损毁我们可以空投补给,需要新帐篷吗?”
程野抬头,看了眼身后那个只能勉强塞进一个人的洞穴。
然后,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开阔的河谷。
阳光把雪地照得刺眼。
“雪洞确实只能应急。”他的声音很平静,通过卫星信号传到五公里外,也传进一万多名观众的耳朵里,“所以,我准备建座冰屋。”
电话那头,死寂了三秒。
“冰屋?”乔纳森的声音拔高了八度,“igloo?因纽特人那种圆顶冰屋?”
“对。”
“你疯了?”乔纳森几乎是跳起来,
“那需要专业雪锯、精确的角度计算、至少两个人三天的工作量!去年我们做过测试,四个人的专业团队,带全套工具,花了整整四十八小时!”
“你有什么?你只有一把工兵铲!”
监控点里,娜雅死死盯着屏幕。
这个东方人,是真有把握,还是被狼吓糊涂了?
“我的决定不会变。”
程野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他把电话扔回防水包,挂上无人机绳索。
无人机带着被拒绝的好意飞远了。
直播间彻底爆炸:
“what?一个人建冰屋?”
“我是土木工程师,这在理论上可行,但实际操作……我不信!”
“坐等打脸!这次肯定翻车!”
“前面的,他昨晚也被你们判了死刑,结果呢?”
“卧槽,在线人数破一万五了!”
实时在线:15892。
监控点里,数据分析员盯着后台,声音都在颤斗:“导演……按这个增速,今晚能破三万。”
乔纳森瘫在椅子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疯子,要么创造历史,要么死在雪地里。
没有中间选项。
雪原上,程野已经开始勘察地形。
建冰屋需要三个条件:足够硬实的雪、背风的位置、靠近水源。
他走出五十米,忽然停下脚步。
目光锐利地投向东南方向的桦树林。
监控画面里,那里只有白茫茫的树影。
但程野的脑海中,一行字浮现:
【检测到大型热源群……距离约500米……初步判定:驯鹿群,15-20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看来,盖房子之前……”
他转身,从背包里抽出那把磨得锋利的工兵铲。
“得先解决伙食。”
镜头拉远。
积雪反射的阳光里,一个孤独的身影,正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而在五公里外的监控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娜雅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移动的红点,喃喃自语:“他又发现了什么?”
没人能回答。
但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又要搞事了。
果不其然,程野走了几分钟,在树林深处发现了一群驯鹿。
可发现驯鹿群后,程野没急着动手。
一头成年雄性驯鹿,体重一百八十公斤,时速能飙到六十。这不是兔子,不是挖个坑就能抓的。
狩猎驯鹿?不现实!
先搭建一个能睡安稳觉的地方,恢复体力要紧。
雪洞?那只是临时避难所。
程野转身,开始找建冰屋的材料。
接下来整整一天,他只干了一件事:选雪。
新雪太松,陈雪太脆,能用的只有一种:被暴风吹过、压得象硬泡沫一样的风积雪。
他沿着河谷,一寸寸搜。
没用“北境感知”。那玩意儿费精神,得省着用。
他看风向,找背风坡;看雪色,青白色的密度高;甚至抓一把尝,含盐的雪太湿,不能用。
然后做了件所有人都看不懂的事。
他削了根两米长的树枝,做成探杆,在几个备选雪地上,每隔半米就垂直插一次。
监控点里,乔纳森懵了:“测雪深?”
娜雅盯着屏幕,声音有些紧:“不只是雪深。”
“不同密度的雪层,手感完全不同。雪有持续的&039;嘶嘶&039;声,碰到冰壳会&039;咔&039;一声——他在脑子里画三维结构图。”
乔纳森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你们因纽特人的方法?”
娜雅摇头:“是我祖父那辈的方法。现在没几个人会了。”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包括我。”
黄昏时,程野停在一处缓坡上。
这里完美。
背风坡,雪被压实;没有冰壳夹层;厚度一米五,不深不浅刚刚好。
他用脚踩出一个直径四米的圆,作为地基。
又在旁边画了个长方形,作为切割区。
然后,他皱起了眉:
冻土层,无法用手挖,用啥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