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也知道自己贸然来探班并不合适,可她实在放心不下。
自己这个傻闺女,一看她之前皱眉头,自己心里也跟着揪起来。
所以一打听到接下来要拍吻戏,她当即拎上大包小包直奔横店。
说什么也得亲自来“盯一盯”,让和女儿搭戏的男演员多少注意着点。
当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赶到横店,顺着刘师师给的地址找到剧组下榻的酒店附近时。
远远就看见几个人站在门口说笑。
胡戈、林依辰、袁洪都在……
可站在自家傻闺女旁边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这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好象是……小方?
刘母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妈……”
“阿姨……”
刘师师和方怀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方怀还极其自然地接过刘母手里的行李。
那副熟稔的模样,落在大家眼里,俨然是一对小夫妻来接丈母娘的。
刘母还有些发懵,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小方?
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是来……”
刘母心想难道你也不放心,来“监督”了?
“阿姨,说来也巧,”
方怀一边提着行李,一边笑着解释,“我之前刚好也接到戏,没想到就是和师师搭戏。”
“喔……原来是这样啊!”
等到了刘师师的房间坐下,刘母总算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难道真的是缘分?
房间师师都收拾好了,缺什么您尽管说。
一会儿等您休息好了,咱们去尝尝横店这边有几家馆子味道很不错。”
刘母坐在床边,原本的担心消散了不少。
她这趟来本是特意来“把关”的
可现在和自家女儿演对手戏的是方怀……
那还有什么好把关的?
她现在要是走,还赶得上车吗?
……
当然,走是不可能走的。
不仅没走,接风宴还颇为“隆重”。
方怀提前订好了横店一家颇有名气的菜馆。
被“忽悠”着帮忙打杂的胡戈,也乐呵呵地表示自己“功不可没”。
“这段时间,多谢大家对师师和小方的照顾了。”刘母举杯道。
“阿姨客气了,师师挺好的……方怀也挺好的。”
胡戈、袁洪和林依辰几人笑着回应。
不过听着刘母这语气,怕是早就认定这个“女婿”了吧。
刘母听着,脸上笑容更盛,目光在方怀和在自家傻闺女之间转了转。
话里的亲近意味更加明显:“小方啊,师师这孩子,有时候轴,还得要你多担待、多照顾着点。”
对此方怀立刻回应。
“阿姨您可别这么说。
其实在剧组,是我受师师照顾更多。
她其实也很心细,很多地方都想得周到。”
“你呀……师师还得你多担待。”
“哪有……”
方怀边说边自然地给刘母夹了一块清蒸鱼的鱼腹肉。
“阿姨,您尝尝这个,是这儿的招牌,很鲜嫩。”
“哎,好,好,你自己也吃,别光顾着我。”
“阿姨,一路坐车辛苦,先喝碗汤暖暖胃。”
方怀起身,又亲自盛了一小碗炖得乳白的鸡汤,轻轻放到刘母面前。
一旁的刘师师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碗。
又看看妈妈面前堆成小山的菜和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忍不住悄悄嘟起了嘴,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发什么呆呢?快吃,给你个鸡腿,补充体力。”
刘师师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鸡腿,刚才那点小小的“醋意”立刻飞到九霄云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小声“恩”了一下,乖乖吃起来。
刘母将女儿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眼里也漫出笑意。
“高手啊。”
林依辰在一旁默默观察,心里暗叹。
方怀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行云流水,关怀备至。
既充分尊重了长辈,展现了自己的妥帖稳重,又不着痕迹地向刘母展示了他对师师的细心照顾。
悄无声息间,就把刘家母女的心都给拢住了。
林依辰瞥了一眼身边的胡戈,发现他一副认真学习、努力揣摩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又有点无奈。
胡戈确实在偷师,心里盘算着:要是哪天依辰的妈妈来探班,我也得这么表现!
热情、周到、体贴,把长辈和依辰都照顾妥帖……
可转念一想,胡戈又有些泄气。
他和林依辰的妈妈,也不太熟啊!
方怀这“先天优势”,他拍马也赶不上。
“对了,妈,”
正啃着鸡腿的刘师师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您今天不是说早上九点就能到吗?怎么晚了这么久?”
“啊,路上耽搁了。”
刘母放下汤匙,叹了口气,“听司机师傅说,昨儿晚上前头路段出了事故,清障清了好久。
说是有人疲劳驾驶,伤得还挺严重。”
刘母顿了顿,语气带着惋惜:“听说车上三个人,是因为晚上着急赶回魔都,这才出了事……
唉,也是太着急了,安全第一啊。”
“啪嗒。”
一声轻微的脆响,是筷子掉落的声音。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胡戈脸色微微发白,右手悬在半空,刚才握着的筷子已经掉在地上。
他眼神有些发直,怔怔地看向对面的方怀,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怎么了,老胡?”
作为死党的袁洪关切地问,弯腰帮他捡起筷子。
“……没事,没事,”
胡戈猛地回过神,接过筷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手滑,没拿稳。”
但目光,却始终没有完全从方怀身上移开。
胡戈此时心里有着后怕、震惊,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恍然。
昨晚方怀拍着他肩膀,语气认真说的那句话,此刻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哥是在救你。”
当时他只当是兄弟间的玩笑。
可现在,亲耳听到刘母描述的时间地点和人数都如此吻合。
一股冰冷的后怕瞬间从脊椎骨窜了上来,激得他头皮都有些发麻。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或许就只是巧合,但这种与危险擦肩而过的实感。
却让他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下午,胡戈还是离开了剧组。
不过这次,他找了在组里干活、以“开车极稳”着称的老师傅。
临走前,胡戈用力拍了拍方怀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
第二天,片场。
方怀嚼着口香糖,一边在脑海里过着台词,一边随口问身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刘师师:“师师,阿姨今天没过来看看?”
刘母昨天吃完饭,还兴致勃勃地来片场转了一圈,看了看女儿工作的环境。
刘师师眼神飘忽了一下,含糊应道:“她……她今天有点累,在房间休息呢。”
方怀疑惑地挑眉:“累了?昨天还好好的。是不是水土不服?”
他记得昨晚散席的时候,刘母精神头还挺足。
“没、没有!”
刘师师赶紧摇头,脸却微微红了,“就是……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她想起中午和妈妈在房间里的对话——
“妈,今天您还去片场看吗?”她假装随口问道。
刘母正悠闲地靠在床上翻杂志,头也没抬:“去干嘛?今天不是要拍你和小方那场比较重要的戏吗?”
她特意在“重要”两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刘师师心里一跳,猛地回过头:“您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刘母这才放下杂志,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傻姑娘,“平常,你可从没专门‘关心’过我的行程。”
她顿了顿,笑容里多了几分捉狭:“放心,我不去打扰你们‘发挥’。”
接着,又象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记得多刷几遍牙啊,给人家小方留个好印象~”
“我都刷了好几遍了……
妈!这只是拍戏!现场好多人看着呢……”
刘师师跺脚,脸涨得通红,羞恼地反驳。
话虽如此,当真站在镜头前,听着导演喊出“准备——action!”,感受到方怀的气息逐渐靠近时,刘师师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周围的灯光、机器、工作人员仿佛都模糊成了背景。
方怀倒是没什么心理波澜,完全进入了角色状态。
依照导演的指示,眼神专注而温柔,缓缓靠近,然后俯身,轻轻吻了上去。
触感温软,带着点甜甜的肉感。
还有一丝清新的薄荷香气。
看来,刘师师还真认真地刷了好几遍牙。
“咔!很好!这条过了!”
导演满意的声音传来。
方怀从角色中抽离,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清明。
他抬手蹭了下自己的嘴唇,看着旁边脸颊绯红、眼神躲闪的刘师师,突然有点好笑。
同时又有点心疼自己。
“嘚,他古装剧的初吻又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