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整个大厅呢，全部用淡粉玫瑰，然后到时候大家的走位呢……”
方怀压低声音和电话那头的场务对接明天拍婚礼的细节。
“方先生，刘女士已经准备好啦！”
店员的声音从帘幕那头传来。
“好，稍等一下——”
方怀刚抬手示意。
可话音未落，帘幕“哗”地一声被拉开。
他抬起头，目光刚好落在帘后的身影上。
刘艺菲穿着一身婚纱。
上身是精致的蕾丝钩花，顺着她纤细的肩颈线条温柔起伏。
宽大的裙摆由层层柔纱堆栈，如月光倾泻般铺散开来。
裙身缀满细碎水晶，在灯光下漾开星星点点的光晕。
可漂亮的婚纱穿着在刘艺菲身上只是陪衬。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长发被松松挽起，几缕碎发不经意垂落，贴着耳廓与脖颈。
妆容很淡，面颊却透出自然的绯色，不是很浓，更象是那种浸在清水里的桃花瓣，薄薄地晕开一片。
眼睛亮晶晶的，从瞳孔深处透出来的闪亮，看着他时，还带着几分藏不住的羞怯，
十八岁的刘艺菲很美，方怀一直知道。
可这段时间以来，最让他心动的，除了之前掉眼泪的模样，便是现在了。
婚纱版的刘艺菲再一次撩动了他的心……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方怀一时有些听不清了。
店员是位年长的阿姨，显然她不是很关注娱乐圈。
她只觉得今天来的这对年轻人真是般配。
女生美得惊心动魄，男生也是高大痞帅。
而且两人看着年纪不大，但出手阔绰。
男生一进门就指明要试最贵的那款婚纱。
就是这小伙子电话一直没断。
阿姨心里暗暗嘀咕：要是自家儿子，对着这么好看的姑娘，哪还顾得上讲电话？
不过此刻看见方怀怔住的眼神，她了然地笑了，朝刘艺菲悄悄递了个眼色——看吧，新郎果然看呆了。
“你……觉得怎么样呀？”
刘艺菲轻声开口，耳尖微微发红。
她不是第一次穿婚纱。
早在拍《金粉世家》时就穿过。
可这次不一样。
心在胸口跳得很快。
可看见方怀怔神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抿出一点浅浅的笑意。
“挺不错的。”
方怀已经从最初的惊艳中回过神。
“你转过身去，我看看整体效果。”
收起已经不重要的手机，方怀这边早就选好了一套马甲式西装，深灰色的面料挺括有型，衬得他比平时成熟了不少。
就是刘艺菲那边太慢了，他才关注起明天婚礼拍摄的布置
“新郎可以和新娘站一起拍几张照呀，留个纪念。”
店员笑着建议，这可是每对小夫妻必不可少的环节。
“你误会了，”
方怀忽然开口，“我不是新郎。
只是来参加婚礼的嘉宾，新郎还在路上呢。”
呃……店员瞬间有些凌乱。
刚才帮刘艺菲整理婚纱时，这姑娘可没否认啊……
再瞧瞧两人站一块儿那股般配劲儿，还有刚才男生嘴角那抹压不住的笑意——
现在的小年轻，可真会玩。
店员识趣地不再多话。
方怀嘴上那么说，人却已站到刘艺菲身边。
镜子里映出一双身影，西装毕挺的少年，白纱曳地的少女，任谁看了都以为是一对新人。
“你能不能别乱讲呀。”刘艺菲微微撅嘴，声音低低的。
“我说的是事实，”方怀不以为意，“而且你又不是真要嫁人。”
演戏而已，往后他不知道还得当多少回“新郎”呢。
刘艺菲垂了垂眼。
是啊，沉佳宜的新郎不是他。
可她的呢？
“你再靠过来一点。”她举起手机。
方怀顺从地贴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顶，闻到一缕淡淡的香气。
“咔嚓——”
快门轻响，画面定格。
镜前并肩的两人，郎帅女貌，十分般配，尤其是少女眼里的亲昵完全藏不住。
可拍了十几张后，方怀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够了吧，都拍多少张了。”
“不行，再拍几张”
“对了，还有一套我也觉得好看……”
“能带你来选就不错了，你还真挑上了？”
“不行吗？这对女孩子来说可是一辈子最大的事。”
“这只是演戏——”
“演戏也要专业，懂不懂呀？”
“你出去，我还要试另一套！”
……
等黄小明赶到时，只看见方怀瘫在沙发里，一脸生无可恋。
“小明哥！”
看到黄小明来了，方怀也赶忙起身。
其实最初，方怀想过请慕容复的扮演者来客串新郎。
张大胡子那版《天龙八部》选角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慕容复的扮演者，演活了落魄贵公子的傲与哀。
查先生笔下的表哥下场大多都很凄凉啊。
不过晚年老先生改写了王语嫣的结局，或许心里也觉得，王语嫣最放不下的始终是表哥。
但为了凑齐“北电阵容”的噱头，加之黄教主之前力挺过他，方怀还是试着发出了邀请。
没想到对方一口答应。
不得不说，黄小明纵然被说过油腻、霸总、演技55开什么的，
但能在这个圈子混得开，自有他的道理。
“茜茜呢？”黄小明和刘艺菲私下关系不错，后来也经常联系，所以称呼也很亲切。
“还在试婚纱……都换好几套了。”
方怀下定决心：下次再也不陪女生试衣服，简直是修行。
“女孩子嘛，正常。”情史丰富的黄小明笑着拍拍他。
“电影快杀青了吧？到时候上映我一定好好宣传。”
“你们现在可比我们当年势头猛多了。”
“好好加油，前途无量。”
黄小明短短几句，实际支持、情绪价值、真诚鼓励全给到位。
难怪人家能混得开。
黄小明最近也很忙，作为当红小生，他正在拍《新上海滩》。
虽有珠玉在前。
但能接到这个资源，已经证明现在的黄小明的圈中地位了。
“方怀，快看这套好不好看！”
帘幕又一次拉开。
刘艺菲穿着一袭鱼尾婚纱走出来，流畅的剪裁勾勒出窈窕的曲线，裙摆碎钻随着她的动作粼粼闪动。
虽然黄小明就站在面前，可她的目光越过他，径直落向方怀。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