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陈北开着拖拉机来到狼头湾，之前打猪草发现野鸡那里。
听到拖拉机的声音，躲在草丛里的野鸡顿时扑腾着翅膀往山上飞。
“嘿，不少呢。”
老首长兴奋起来。
“你枪法准不准啊？不行让我来。”
钟耀也跟了来，兴奋地搓搓手。
陈北摇摇头，这就是阶级的差距，他能摸摸的也就苏家兄弟俩的猎枪。
钟耀肯定从小没少摸枪。
“老子枪法可是出了名的好，打不中也只能是枪的问题。”
“加兰德步枪，老古董了，抗战那会是好东西，现在早被淘汰了，部队里装备的都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老首长抚摸着枪，目露怀念之色。
陈北把一个背篓递给钟耀，自己也背上一个，带头先到草丛里捡野鸡蛋。
运气不错，捡了二十多个。
“野鸡蛋小，拿到供销社三分钱一个，这么多也就七八毛钱，对于乡下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了。”
陈北叹道。
“为什么会这么穷呢？”
钟耀实在难以想象。
“你这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说了你也听不懂，你不靠家里，别动你带来的钱票，你就能理解日子有多苦了。”
陈北都懒得和这货说。
“我还就不信了。”
钟耀倔强地不服。
陈北耸耸肩，这货是真的叛逆，年轻气盛，各种不服，觉得自己很行。
没苦硬吃。
管他呢，又不是他弟弟。
来到山上，老首长观察力极其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一只野鸡躲在草丛里。
“嘘，别发出声音。”
老首长把陈北和钟耀拉到一棵树后，拿出子弹来装膛，瞄准树丛里。
砰！
子弹精准命中。
“怎么样，我这老头子宝刀不老吧？”
老首长嘚瑟极了。
“牛。”
陈北竖起大拇指，他不会用枪，反正他觉得非常厉害。
但钟耀不服啊。
“嘁，我来我也行。”
“行，给你来一枪。”
老首长戏谑一笑，把枪给钟耀。
三人过去，把鸡带上，继续在林中寻找。
很快，又发现了一只，老首长递给钟耀一颗子弹。
钟耀熟练地装膛，瞄准。
砰！
没打中。
“这什么破枪，我明明瞄得很准。”
钟耀面子挂不住，怪到枪上。
“真正的高手不挑枪，打不准只能说明你不行，野鸡是活的，不会站着不动让你打。”
老首长傲娇又神气地夺过枪。
接下来开了三枪，三只野鸡落袋。
“您到底咋瞄的？”
钟耀心痒难耐，好奇得不行。
老首长就是不说，钟耀急得上跳下窜。
“你别瞄野鸡，野鸡头朝哪个方向，你瞄偏向哪个方向，枪声一响，野鸡会动。”
老首长教了诀窍。
钟耀照着做，果然一枪精准命中。
“老首长，你教教我怎么用枪，我还没碰过枪呢。”
陈北看得心痒难耐，哪个男人看到枪能忍得住。
关键学会了，等入冬，他也可以打猎。
老首长手把手地教陈北开了两枪。
然后又找到一只野鸡，老首长手把手地传授诀窍。
陈北学得很认真，老首长教得好，他运气也不错，竟然打中了。
“中了中了。”
陈北兴奋极了，欢呼雀跃着跑过去。
“嘁，这有什么可激动的。”
钟耀表示不理解。
“我第一次摸枪就打中了，当然高兴了，这叫满足感，等你第一次牵孙芊，第一次赚到大钱，你也会有这种感觉。”
陈北没好气白了一眼。
“小子，你喜不喜欢我外孙女？”
老首长突然很严肃地问道。
“她长得漂亮，喜欢是喜欢，就是她不搭理我。”
钟耀一秒变得腼腆。
“她平时彪得很，看到你就变得安静，你猜猜是为什么？”
陈北戏谑道。
“为什么？”
钟耀满眼的清澈。
“你自己慢慢悟吧。”
陈北耸耸肩。
老首长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她不理你，你不会主动点啊，难道还要一个姑娘家主动？”
“我跟她又不熟，我不知道说什么啊。”钟耀直挠头。
“还是得打一架。”
陈北又出馊主意。
“去去去，就你一天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首长没好气地踹了一脚陈北。
三人聊着下了山，开着拖拉机来到那个分叉路口。
“野鸡死了，放不久，我们吃不完，送两只去你老岳父家。”
老首长道。
陈北也没客气，开着拖拉机去了青山村。
家里没人，陈北翻墙进去，把野鸡放院子里，用石头在地上写上他送回来的，村长识字。
路过白山屯时，老首长让钟耀去给白山屯村长家送一只。
“为啥呀？”
钟耀不理解。
“以后你住在这里，得跟人家搞好关系，强龙不压地头蛇，天高皇帝远，人家非要整你，你家手也难伸过来。”
“赶紧去。”
老首长硬逼着钟耀一个人去。
“这小子靠家里习惯了，得好好磨磨，钟老头是个很精明的人，抗战结束时，我们同级。”
“这么多年过去，我升了一级，钟老头都干到司令了，钟老头教出来的儿女，绝对不简单，这小子没心眼，估计以后得吃亏。”
“我是不太看得上这小子的，但小芊性子软，嫁个强势的精明的，又怕小芊被欺负。”
钟耀走后，老首长跟陈北聊了起来。
“还是您老看得通透啊，钟耀跟他姐姐感情极好，有钟洁在，他挨不了欺负。”
陈北竖起大拇指，人老成精啊。
“倒也是，我跟你说，钟老头跟你说的什么让你入赘的话，你别当真，保不齐是试探你的。”
“跟这些大门大户来往，多留个心眼，可以谈利益，但千万别谈感情，不然吃苦的肯定是你。”
“唉，我一退休，以前跟我称兄道弟的人，都变得很忙。”
老首长说着，自嘲一笑。
“人嘛，都是趋利避害的，真让您老说对了，人家就是试探我的，之前我还当真了，搞得我心里非常不舒服。”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谈利益不谈感情，做普通朋友就行。”
“您老心里不舒服就来这边，我肯定给你安排妥帖，只管享受生活，不想其他。”
陈北安慰道。
老首长是个重感情的，与姥爷感情很深，对他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现在他倒是心里舒服多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凉薄。
“行，这可是你说的，我还有几个老战友，等国庆节结束，我去绕一圈看望看望再回来，在这里待着，舒心很多。”
老首长笑着答应。
“您老觉得舒心就成，我还想着回头入冬，野兽跑到山外，您带我们去打猎遛一圈呢。”
陈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