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进堂差点被口水呛死。
说得那么硬气,结果是回来告状。
村长捂了捂脸,也是有些没眼看。
“想打架啊,来,我们陪你打。”
苏家兄弟凶神恶煞地往前一站。
钟耀看着两人铁塔一样的身材,气势顿时弱了半截,恼火地瞪向陈北:“你要脸不要?”
“你管呢,想跟我单挑,先过了我大舅哥和二舅哥这关。”陈北神气极了,仿佛是什么很光荣的事似的。
“姐,你什么时候瞎的,这么不要脸的人,你给爷爷的信中还各种夸。”
钟耀扭头看向钟洁。
“在学校你天天拉帮结伙打架,毕业了还是这德行,你除了打架还会干什么?”
钟洁恼火地揪住钟耀耳朵。
“姐,轻点,疼疼疼,我逗他玩的。”
钟耀龇牙咧嘴地求饶。
陈北一乐,血脉压制啊。
前世他也有个姐姐,从小被老姐揍到大,长大了,被老姐揍也不敢还手。
“来到这里你给我安分点,在这里惹事,没人会惯着你,给你擦屁股。”
钟洁很严肃地训道。
“是,是。”
钟耀陪笑着赶忙答应,哪还有半点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钟洁松开手,钟耀揉着耳朵赶忙跳下车,把行李提下去。
“看什么看,我就是来监视你的,我爷爷说你很狡猾,怕我姐姐被你骗了。”
“我爷爷说让你入赘,那都是在试探你,你要敢答应你就完了,算你有自知之明。”
面对陈北,钟耀又嚣张了起来。
陈北眉头皱了起来,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就到入赘了。
本以为是老爷子舍不得钟洁嫁出去,没想到人家只是试探他。
这种行为非常不尊重人,让他很不爽啊。
“不过我爷爷跟你聊天,说你很对他胃口,觉得你很有前途,让我来跟你好好学学。”
“我看你也就这样嘛,你跟我学还差不多。”
钟耀桀骜道。
“行啊,你能教我什么?打架?”
陈北挤出一抹笑容。
大抵对这些大门大户来说,只有对同等级的人才有尊重可言。
本以为钟老爷子很和蔼,和开放。
是他想多了。
本想着可以和钟耀合作做生意,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人家就看不起他,搞不好哪天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和钟洁保持朋友关系,各取所需就行。
“进来进来。”
钟耀提着东西,带头进了屋。
所有人进屋后,钟耀打开包裹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票。
“我听说这边正是推行以后买红薯也要票,以后粮票肯定抢手,还有三转一响的票,一票难求。”
“来来来,看在你们是我姐朋友的份上,给你们个优惠价。”
钟耀相当神气道。
钟洁嘴角抽了一下,丢人呐。
“你找错对象了,农村不需要粮票,工分换成粮食,不拿去卖就饿不死。”
“你还是留着拿去城里卖吧,城里人需要。”
叶尘摇摇头,钟耀有点生意头脑,但不多。
这些东西拿到乡下卖,谁会买啊。
在农村,只要工分全部换成粮食,加上口粮,吃得差,但饿不死,粮票基本用不到。
至于三转一响,钟耀大概不知道乡下人有多穷。
“那三转一响呢?”
钟耀眨巴着眼。
“你在乡下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何不食肉糜这句话你知道吧?”
陈北摇摇头,招呼着开饭。
看得出来,钟耀这人没什么心眼子,可以做朋友。
深交就大可不必,这些大门大户,大抵没有哪家心机城府不深的。
陷进去,早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保持合作关系,各取所需就成。
至于钟耀很狂,桀骜不驯,他要有钟耀的家世背景,他比钟耀还狂呢。
“姐,他什么意思?”
钟耀不解地看向钟洁。
“乡下干一天活,满工分算下来也就两毛钱。”
钟洁给了个白眼。
大院里的人家,没有一家家世差的,钟耀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就没有穷的,根本不知道乡下人有多穷。
要不是今年陈北带着赚了一点钱,乡下人的收入来源基本全靠工分。
一年到头,扣除吃的,剩不了几块钱。
吃得还差,要是家里孩子老人多的,甚至吃不饱饭。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极其感谢陈北的原因,大家都太穷了,穷怕了。
“啊?这么少啊,一年下来才七十多块钱。”
钟耀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跟他爷爷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
“你想到了,不是天天都有活干,比如冬天大雪封路就干不了活,一个壮劳力,一年下来,工分换成钱就三十多块钱。”
“每个月的固定口粮根本不够吃,大部队公分得换成粮食,一年到头存不下几块钱,孩子老人多的家庭,甚至吃不饱饭。”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愁吃穿,今年陈北来下乡,带着整个大队搞创收,家家户户都额外赚到了三四十块钱。”
“这是你做不到的。”
钟洁一顿训。
“你怎么做到的?”
钟耀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陈北。
“也不算我带着,是国家政策,供销社收购榛蘑干货。”
陈北摇摇头。
“供销社收购核桃板栗是你去谈来的,还有医院收购柴胡,也是你带大家挖的,还有今天你和供销社主任谈的卖松子的事。”
“还有长白猪,也是你推荐各村多养殖,村里人都说长白猪长肉很快,明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喂猪的油麸也是你跟肉联厂主任谈的,大队各村才能买到那么多。”
钟洁如数家珍似的把陈北为大队里做的贡献都说了一遍。
然后对着陈北鞠躬道歉:“你做的那些事,让我很佩服,所以我给我爷爷写的信中经常提到你,我爷爷太在乎我了,所以才会试探你。”
陈北摆摆手:“无妨,我是和你做朋友,又不是和你爷爷,来来来,吃饭,饿死了。”
反正以后对钟家人维持表面关系就行了,只为利益,不谈真感情。
钟洁很是愧疚,她能明显感觉到,陈北虽然说的不在乎,但笑容里明显多了几分虚假和疏离。
唉,爷爷啊,你把我坑了。
从小到大,她没有朋友,一是她自己的原因,但家庭原因也占很大一部分,什么都讲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