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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城,火车站。
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挺直腰杆站立着,身旁有持枪的军人随行。
这三人正是孙禄樘、陈子正与王子文!
“李小子击败老杨后,国术界各路高手齐聚四九城!我就担心会出乱子,也怕潜伏的特务趁机生事!”
“现在果然出事了!宫保天的小儿子丧命,还是被李小子打伤的!”
“不管那小子怎么死的,这件事李小子都脱不了干系!”孙禄樘叹了口气。
“这下麻烦了,搞不好李小子和宫老之间又得打一场!”陈子正接着说。
“国术界已经没落,失去老杨已经是重创,要是再失去宫老,咱们国术界恐怕真的撑不住了。”
几人断断续续地交谈着,随着火车汽笛长鸣,一列绿皮火车驶入视野。
火车停稳后,三人开始仔细打量落车的人群。
很快,几道身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位头发花白、弯腰驼背、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稳步走来。
老者身后跟着两名体格魁悟的年轻人,目光锐利、气血旺盛,显然是练过武的。
老者一眼就看到了孙禄樘三人,双方只需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的来意。
“老孙!老陈!老王!好久不见!”宫保天走上前来,脸色不太好。
“老宫!记得上次见面已是十几年前了!时光飞逝,我们都老啦!”孙禄樘感慨道。
“是!原以为上次见面是最后一面,没想到今日还能重逢!”宫保天同样心生感触。
几人一边交谈一边朝车站外走去,身后的两名青年始终沉默不语,像哑巴一样静静跟随。
“老宫,对你小儿子的遭遇我很抱歉,毕竟是在我的地盘上出的事!”孙禄樘面带歉意说道。
宫保天摇了摇头,“武者较量,生死本是常事。我早就告诫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练好功夫再出门!”
“他就是不听,这下可好,刚出去就被人抬着回来了!”宫保天话虽如此,语气却异常平静。
孙禄樘三人心中顿时一沉,明白这件事恐怕难以和平收场了!
“我知道你们三人的来意!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不必多言了,免得伤了我们的交情!”
孙禄樘等人眉头紧锁,沉声道:“老宫!我们清楚你实力高强,名号响亮!”
“但李小子实力非凡,连老杨都不是他的对手,难道你的武功比老杨还要厉害?”
“可别到时候……不是我对你没信心,而是老杨的下场就摆在眼前。”
“你……我们实在不愿失去你这个老朋友!”孙禄樘最后一句充满忧虑。
“我辈武者,自当勇往直前。那小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实力,我自然要好好领教一番!”
“正好,老夫多年未现江湖,想来国术界许多人已将老夫淡忘!”
“至于担心我——老孙你们多虑了!到了我这把年纪,早已活够,能象老杨那样临死前痛快一战,值了!”宫保天神情平静。
“唉!”三人长叹一声。
三人点头。
四九城,警局。
郑朝阳刚进办公室,想休息一下。为了找出局里的内奸,他们已经熬了多个通宵。
案件终于告破,总算可以松口气。
刚躺下没多久,门就被猛地推开。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满脸焦急的郝平川。
“老郑!别睡了!宫保天来了!”
“宫保天来就来,跟我们有什么——”话没说完,郑朝阳立刻清醒过来。
“你说谁?宫保天?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还快?都臭了!”郝平川语气不善。
“赶紧去看看!”郑朝阳起身,快步跟着郝平川往外走。
大厅里,老箩卜、白玲、孙禄樘等几位高层正与宫保天交谈。
见到郑朝阳出来,孙禄樘连忙介绍:“宫老,这是我手下情报组组长郑朝阳,查出您儿子 的,就是他。”
“宫老,您好!”郑朝阳笑着打招呼。
“你好,年轻人,不错。”宫保天淡淡一笑。
“带我去看看我儿子吧,时间不早了,该送去火化了。”
众人点头。
随即开车前往医院停尸房。不久后,宫保天看着冰柜里那张熟悉的面孔,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显露出悲伤。
豆大的泪珠从眼中落下,“小地!小地!早说不让你去,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出来就回不去了……”
宫保天的儿子名叫宫保地,从小立志像父亲一样,成为国术界有名的高手。
可惜这次回来,遇上了李建民,最终败北。
宫保天的哭声让孙禄樘等人心里一紧。他们都明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他们的儿子,不是死在抗日战场上,就是在与光头的战斗中牺牲。
那种心如刀割、万蚁噬心的感觉,生不如死。
停尸房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气氛。
片刻后,孙禄樘轻叹一声,劝道:“老宫,节哀吧。你儿子在下面,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宫保天擦去眼角泪水,勉强笑了笑。
“好,我这就安排。”郑朝阳应声,快步离开。
不久,医院来了几个人,开始忙碌起来。
半天后,宫保天捧着骨灰盒,指尖不断摩挲,眼中满是不舍。
随后他将骨灰盒递给身旁的青年,语气冰冷:“把小地的骨灰平安送回故乡!”
“遵命,祖爷爷!”青年躬敬应答,转身离去。
众人面露惊讶,只有孙禄樘看出异样,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劝道:
“老宫,何必如此?老杨和李小子交手后亲口说过,那李小子实力深不可测,恐怕已达到传说中的罡气境!你若去找他,恐怕凶多吉少……我们不愿失去你这个老朋友。”
宫保天瞳孔微缩,脸上毫无惧色,反而露出兴奋之色:
“罡气境?那老夫更该好好领教一番!”
孙禄樘还想劝阻,陈子正拉住他手臂,摇头低语:
“老孙,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宫此战志在必得。
劝不住的。正如你所说,他小儿子的死,李小子脱不了干系。不让老宫发泄,此事难了。”
“还是老陈懂我。”宫保天淡然道,“老孙,你的心意我明白,但这关乎我亲儿之仇,不去这一趟,我心难安。
即便不敌,至少我已尽力。”
孙禄樘长叹一声:“罢了……我带你去见李小子。”
宫保天颔首。
“我来带路吧!”郝平川主动说道,“老李现在在轧钢厂,去那儿就能找到他。”
几位老者并无异议。
轧钢厂内,下午三四点正是繁忙时分。
郝平川引路,众人径直来到李建民办公室门前。
他推门笑道:“老李!孙老、陈老、王老和宫老来看你了!”
说到“宫老”时,郝平川暗暗使了个眼色。
李建民心领神会,随即四位白发白袍的老者步入室内。
他的目光落在那位身形微驼的老人身上。
这老人看似寻常,李建民却从他身上感知到一股磅礴气血。
静立如渊,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气场。
“高手。”李建民暗忖。
他含笑开口:“宫老,您好!我是李建民,叫我李小子就行。”
宫保天缓缓道:“李小子果然不凡。原先我以为老孙言过其实,如今一见,才知他所言仍显保守。
你周身气血不显,言谈间却从容自若,显然未将老夫放在眼里。”
“如此说来,你如今的修为至少已是抱丹巅峰,甚至可能迈入了传说中的罡气境!”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李建民摆摆手,谦和一笑,“都是些微末功夫罢了。”
“年纪轻轻,修为至少已达抱丹巅峰,难怪老孙拦着不让我来找你……他是将你看作国术界未来的希望!”
“前辈言重了。”李建民含笑摆手,“前辈此来,是为了令郎之事吧?”
宫保天颔首,“我小儿子的死,终究与你有关。今日我来,便是要了结这段恩怨。”
“不论胜负,不计生死。”末了,他又补上一句。
李建民眉头微蹙,“值得么?”
“但求问心无愧。”
“那就三个月后吧。三个月后,依旧在灵山之巅——孙老,请您将这话传回国术界。”
“三个月后,我李建民在灵山挑战整个国术界。若我胜了,此后所有踏入四九城的国术界人士,都必须先去警局登记!”
“那若是输了呢?”郝平川忍不住问。
“我不会输。”李建民微微一笑,语气中充满自信。
孙禄樘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惊讶,“你……你这是要一个人对抗整个国术界?”
“我本不想卷入国术界的纷争,但这些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断有人来挑衅、质疑。”
“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彻底服气,我以后恐怕不得安宁。”
“可你这么做,肯定会惊动整个国术界,到时候四九城会聚集很多高手,稍有不慎,这些人可能会……”
“那就改到城外吧,地点定在燕山。”
看到李建民态度坚定,孙禄樘知道他已下定决心,一定要与国术界的人一决高下。
“好!我会把消息传出去。到时候你自己小心,三个月后,国术界恐怕会掀起一场大风暴。”
一旁的宫保天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李小友果然胆识过人,竟敢一人独战整个国术界!”
“既然如此,我儿子的事,也就在三个月后一并解决吧。”
“好。希望三个月后,国术界的高手们能给我一点惊喜。”
“如果他们输了,这辈子就只能做个普通人了。”李建民淡淡一笑。
“李小子,难道你是想借这一战,把国术界的人全都……”陈子正似乎明白了,脸上露出惊愕。
“差不多。时代已经变了。这些国术高手仗着实力,干了不少坏事,然后逃之夭夭。”
“据我所知,四九城不少大案都是国术高手干的,逍遥法外的不在少数。以前也就算了。”
“现在组织刚创建,他们却还不肯认清现实,依靠武力为非作歹。”
“与其等他们以后再惹事,不如由我废掉他们的修为,让他们一辈子都当个普通人。”
“毕竟——时代已经变了。”最后这句话,李建民意味深长。
郝平川在一旁连连点头,“没错!去年我们局抓到的国术高手作案就有二十多起!”
“还有十几个跑了,光国术界犯案就占了去年案件的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