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源共生园中那混沌鸿蒙的一闪而逝,所带来的震撼与沉重,如同无形的涟漪,久久回荡在十位父母的心间。那源自万物初开、又归于万物终焉的苍茫气息,与孩子们纯真无邪的笑脸形成了太过强烈的对比,令人心悸,又令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楚萧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跑远嬉戏的孩子们,眼神深处混沌星云缓缓旋转,不知在推演着什么。九位女帝亦无人开口,方才那一幕实在超乎想象,关乎子嗣,关乎本源,更关乎某种难以言喻的、可能触及世界本质的未来,由不得她们不郑重。
直到——
“咕噜噜……”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腹鸣声,从正试图抓住一缕微风的捷儿身上传来。
紧接着,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
“爹爹,饿…”月儿仰起小脸,扯了扯楚萧的衣角,冰晶小手套带来一丝凉意。
“吃!饭饭!”融儿挥舞着小拳头,金乌软甲熠熠生辉。
“饿啦饿啦!”青儿跺了跺脚,脚下嫩草又窜高了一寸。
孩子们的呼声将十位帝尊从沉重的思绪中猛地拉回现实。楚萧深吸一口气,眼中那丝矿洞般的专注绿芒褪去,重新被温暖的笑意取代。他弯腰一把抱起月儿和凑过来的砾儿,朗声道:“好!吃饭!爹爹今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看向九位神色各异的帝妃,笑容爽朗,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从未发生:“娘子们,搭把手?厨房里的家伙什,还是我使着顺手,你们呐,还是负责貌美如花和看孩子吧!”
苏凰最先反应过来,赤金眉梢一挑,那股炽热张扬的劲儿又回来了:“哼,小看人!烧火本帝还是会的!”说着就撸起那岩浆纹长裙的袖子,露出线条优美的小麦金手臂,作势要往混沌膳堂冲。
沐瑶掩唇轻笑:“凰姐姐,那混沌灶台可不用凡火。”她自然地走上前,翠绿光华流转间,几株散发着清香的灵蔬便从共生园角落飞入她手中的藤篮,“我去备些灵蔬。”
洛澜柔声道:“我去取些净水。”腰间的玉净瓶佩微光一闪。
姜璃笑道:“那我去和面,戊土神力揉的面,劲道!”她周身玄黄光晕温和流转。
凌清雪淡淡开口:“冰镇饮子,我来。”脚下冰莲微旋,已向膳堂而去。
幽萝无声地点头,身影变淡,下一刻或许就会出现在膳堂角落负责清理。
风无痕抱臂:“需要快切碎打的,叫我。”身影一闪,已倚在膳堂门边。
雷璇言简意赅:“控火,可。”指尖紫色电弧跳跃。
云斩月则直接走到孩子们中间,锐利的目光变得柔和,开始维持秩序,将试图用新长出的藤蔓缠住锋儿脚的青儿轻轻拉开。
楚萧看着她们,心中那点因未知而产生的凝重,渐渐被这浓浓的烟火气驱散。他哈哈一笑,抱着两个孩子,大步走向混沌膳堂:“开工!”
混沌膳堂内,很快便上演了一场看似忙碌实则温馨的“混乱”。
楚萧系着一条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普通粗布围裙,指挥若定:“清雪,左边那个玉柜第三格,对,就那寒晶乳,拿出来镇一下…凰儿!别用你的本命真火点灶!用边上那个聚灵阵符!瑶儿,那灵菇不是那么掰的,我来…璃儿,面是不是有点硬了?再加点澜儿取来的天一真水…无痕,把那赤焰笋切薄片,对,要快!璇儿,右边灶火压三成…斩月,看着点雷儿,别让他把筷子插电源符文里…萝儿,酱油…呃,酱油好像没有,用那个百草髓汁代替…”
他穿梭在灶台之间,动作麻利而精准,仿佛又回到了矿洞里计算每一分力气的时候。那柄归源之镐甚至被他暂时用来敲开坚硬的龙龟蛋,镐柄上九色神链光芒温顺。
九位女帝虽各有神通,但在厨房方寸之地,配合起来却难免有些手忙脚乱。苏凰差点真把灶台点燃,沐瑶递灵椒时不小心让藤蔓缠住了风无痕的脚踝,凌清雪冰镇时不小心把整个汤碗都冻住了,姜璃揉面揉得整个膳堂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孩子们则被安置在特制的、带有防护结界和固定阵法的高椅上,排成一排。九个小家伙看着父母们忙碌(添乱)的身影,闻着渐渐弥漫开的香气,兴奋得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地叫着,不时有小火苗、小水花、小旋风、小嫩芽从他们身上冒出来,又被身上护具和结界及时抑制,平添几分热闹。
终于,一顿算不上精致华丽,却绝对充满心意和活力的家宴准备好了。
巨大的温玉圆桌上,没有龙肝凤髓,只有热气腾腾的灵蔬羹、香气四溢的烤灵菇、嫩滑的蒸灵鱼、姜璃亲手揉制蒸出的巨大馒头、凌清雪冰镇好的鲜果乳羹、洛澜调配的清心莲叶汤……
楚萧给每个孩子的小玉碗里夹好菜,又给九位帝妃和自己盛满。
“吃吧!”他率先端起碗,扒拉了一大口饭菜,咀嚼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那是一种源于食物最本真的快乐。
九位女帝相视一笑,也纷纷动筷。她们早已辟谷,寻常灵食难动其心,但此刻吃在嘴里的食物,却仿佛带着不一样的滋味。
孩子们更是吃得欢快,小手抓着馒头,吃得满脸都是,哼哼唧唧,不亦乐乎。
膳堂内,碗筷轻碰声、咀嚼声、孩子们的嬉笑声、父母们偶尔的低语轻笑声交织在一起,喧闹,却充满了令人心安的温度。
看着眼前这喧闹、平凡却真实无比的景象,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脸,看着身边虽仪态万千却甘愿为他沾染烟火气的帝妃们,楚萧忽然觉得,方才那混沌鸿蒙的景象所带来的震撼与沉重,渐渐被这平凡的幸福所取代和融化。
无论未来预示着什么,无论孩子们将拥有怎样的命运,此刻的温馨,此刻的守护,便是最珍贵的。
他夹起一筷子菜,放到身边凌清雪的碗里,又给对面的苏凰递了个馒头,笑容温暖而明亮:“多吃点。以后,咱们家常这样吃。”
九位女帝动作微顿,看着他脸上那纯粹满足的笑容,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清冷如凌清雪,唇角也弯起极细微的弧度;炽烈如苏凰,眼神也柔和下来;就连最为锐利的云斩月,也轻轻“嗯”了一声。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这一大家子身上,将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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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温情暖融帝心,
同心峰誓约唤人来。
锦绣山河共见证,
十心十子铭刻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