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的瞳孔一点点缩紧,“你不是没喝汤,怎么比我喝了汤的更癫狂?”
谢蘅笑了一声,“夫人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无耻!”
姜棠气笑了。
“好吧,那退一步。”
谢蘅抬手握着她的手腕,敛去了面上的玩笑之意,“不做交易也行,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
姜棠一抬头,就见谢蘅手里拿着一本书册,待看清那上面的字,她瞳孔一震,从榻上一跃而起,伸手去抢。
谢蘅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动作,胳膊微微举起,不高不低,刚好让姜棠够不着。
“你怎么能随便动我的书!”
姜棠咬牙,瞪他。
谢蘅垂眸,“这不会是谢明漪给你的吧?”
对他了如指掌的人的,除了这侯府没有别人,可整个侯府,也只有谢明漪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见她面上的怒意凝滞,虽未回答,却也是知晓了,他将画册换了个手,“这里面漏洞百出,有些地方还出现了错误。”
“……”
姜棠眨眨眼,他这是不仅看了,还全都看完了?
“我都帮你圈住出来了。”
话音刚落,攥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转了个方向,往下滑,撑开她的手掌,将书册放在她手里。
“你还圈住了?”
姜棠一震,垂头,目光落在手里的画册上。
“总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
入目便是姜棠红透的耳垂,就连颈侧也染上了些绯色,谢蘅勾了勾唇补充了一句,“其实,有什么想知道,亦或是想看的,可以跟我开口的!”
仿佛被一道雷劈中,姜棠倏然变了脸色。
谁想要看,她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心里的疑问找个答案,原本她是对谢蘅的身份心存疑惑,现在被他的光明磊落弄得,反倒觉得隐麟卫指挥使的身份过于蹊跷。
半晌,姜棠扯抹笑容,“我比较喜欢自己发现!”
自从他们之间把最后一层纸戳破以后,谢蘅就开始见缝插针了,她的寝房,他自由出入的想自己的书房,门都不敲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冷冰冰,一言不合就蹙眉丢眼神刀的谢蘅了!
“原来夫人喜欢这样的……方式!”
谢蘅定定地看向姜棠,良久才笑了一声。
姜棠上下打量他,以一种警告的眼神,“你这两日进我的寝房,是不是过于顺脚了?”
“因为过几日,我不在府里,自是要补回来!”
谢蘅轻轻一拉,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那双冷淡的眼镜好似雨雾弥漫的夜幕,轻易便能将人卷进去淋湿,浸透……
“大昭郡主和亲的事宜很快就要落定,六殿下是此次送亲的人,一来一回,至少要十几日。”
“为何是六殿下?”
姜棠眼里的警告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太子殿下与二皇子面和心不和,睿王如今又陷入风波,只有六殿下合适。”
谢蘅抬手,将姜棠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解释了一句。
“却是合情……”
姜棠嘀咕了一声,但总觉得过于合理了,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翌日一早。
不知是汤的缘故还是苏九那颗药丸的缘故,姜棠觉得头脑异常清醒,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想昨夜谢蘅的说话的。
六殿下此刻离京,京中的局势又变回了以前的那样,唯一的变数是睿王。
看起来一团和气的景象,其实岌岌可危,一碰就碎。
“东家,崔大人来了。”
姜棠正心事重重地坐在书斋楼上发怔时,崔砚舟出现在了书斋。
她从楼上下来时,就见崔砚舟负着手站在书架前,见她下来,头一歪,冲她勾了勾唇。
尽管天气有些冷了,可他还是穿着单薄地锦衣白袍,似乎是精心打扮过,手里还提着什么。
“表哥今日怎么有空来书斋。”
姜棠提着裙摆走下来,“我正打算等你休沐的时候去找你呢。”
“你舅母让我给你带的吃食。”
崔砚舟举了举手里的盒子,“我能等,它不一定能等。”
姜棠眼睛一亮,“是舅母做到栗子糕?”
崔砚舟面上嫌弃,眼底却是笑意,将盒子塞给她,“对对对,都是你爱吃的,还有梨花酿,我让人送到侯府了。”
“还有梨花酿啊!”
姜棠眼底的光突然亮了,然后又灭了,“算了,酒我就不要了!”
崔砚舟不可思议地歪着头打量她,“梨花酿,不是普通的酿!你竟然不要了,还忍住了诱惑?”
“我戒酒了!”
想起这个她就生气,“到底是谁跟我说,我醉酒以后不闹不吵的?”
崔砚舟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番,突然就笑了,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道,“怎么,这是醉酒闹事了?快说说,都干了什么?”
姜棠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天知道我多信任你,你竟然故意对我有所保留!”
“那不能怨我,我是想跟你说实话,你舅母和外祖母不让,说女孩子家,脸面很重要!”
“……”
姜棠扫了眼周围,一把扯着他的衣袖,“走,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说道说道!”
崔砚舟任由她拽着走,在她身后笑的眉飞色舞,“好!”
“我以前醉酒都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扯着我要我背孙子兵法算不算……”
屋内一片死寂。
有那么一瞬,姜棠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无语了半晌,她才缓缓看向差崔砚舟,“还有呢?”
“拉着别人喊母亲……”
崔砚舟忍着笑,又吐了一句。
“……”
姜棠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崔砚舟的眼里满是痛心,“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些年,你良心不觉得痛吗?”
“所以,你对说做了什么,这才是我好奇的!”
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指着姜棠,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谢蘅脖子的牙印,不会就是出自你口吧?”
怪不得今日他见谢蘅被萧承稷当众取笑,不还口也不解释,原来是姜棠咬的啊!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姜棠吓了一跳,上前一步盯着崔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