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压低声音问道：“老弟，这位是……弟妹？”
林安闻言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而是冲王海神秘一笑：
“海哥，你这话说的，不记得你上次怎么教我的了？出门在外，分那么清楚干嘛？”
他侧过身，正式介绍道：
“丁婉，我的助理。今天一起陪我过来看看。海哥，兰姐，不打扰吧？”
“这是哪里话！欢迎还来不及呢！”
王海反应很快，脸上的惊讶被更热情的笑容取代，连忙对方贞兰使个眼色。
“阿兰，快，帮我好好招呼丁小姐！”
方贞兰早已会意，脸上也带着亲切笑容，上前两步挽住丁婉。
“丁小姐，走，外面冷，咱们进去说话。林先生可是我们王总的贵客，你们一起来，我们厂子可是蓬荜生辉了！”
丁婉似乎不太习惯如此热情的寒喧。
没有立刻跟着方贞兰走，而是先抬眼看向林安，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看见林安示意她“没关系，随意些”，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对方贞兰露出一个略显拘谨的微笑：“兰姐客气了，那就打扰了。”
这一连串细微交互，落在王海和方真兰眼里。
两人很快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王海心里暗叹：
‘好小子！还以为你天天在沉老师那儿学跳舞，心思肯定是在那边。
没想到啊，外面还有一位气质模样丝毫不差的红颜！
啧，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会折腾！’
他心里感慨，自己到底是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
方真兰心里则是另一番计较。
她一边亲热引着丁婉往里走，一边忍不住用馀光再次打量了一下林安两人的穿着。
以她的眼光，一眼就认了出来。
再联想到林安身上的同款，她心里微微泛酸。
‘唉，迈凯奇的最新款，一件就得上万吧。老王可从来没给我买过……这林安对身边女人，倒真是大方。’
丁婉走在一旁，其实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在刚才来的路上，林安也和丁婉把话说开了。
也明确表示，买衣服也好，提供工作机会也罢。
并不是丁婉担心的那样，想要“抱养”或是搞什么潜规则之类的附件条件。
真的就是朋友间的帮忙，单纯想给丁婉一个兼职工作的机会，拉她一把。
这让丁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惭愧于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
此时，她只能努力扮演好“司机兼助理”的角色。
希望自己的举止和表现尽量得体。
但毕竟身份刚刚转换，面对王海、方贞兰这些久经世故的“老江湖”，多少还是有些放不开。
她告诉自己只能步步留心，多看林安眼色。
一行人各怀心思，表面上却相谈甚欢，寒喧着朝厂房主体建筑走去。
厂区不大，从门口到主车间也就几十米距离。
不过有些出乎林安预料的是，小小的厂子却被收拾地非常整洁。
道路一尘不染，厂房看起来也是整洁明亮。
但林安自己过去就是搞物业的。
对于这种迎接检查前的突击打扫，卫生整改，那可太熟悉了。
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光鲜亮丽”的效果，明显是王海为了迎接他，紧急安排人手突击的结果。
不远处的院墙上，新刷的乳胶漆都还没干透呢。
这些表面功夫，林安心知肚明。
但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没点破什么。
毕竟，这些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顶多算锦上添花。
他这趟过来，主要还是考察王海这个厂子的“里子”。
看看它的真实技术水平到底如何？
到底能不能，把他那份专利配方，从纸面上东西，变成实实在在合格的，甚至具有市场竞争力的宠物零食产品。
虽然，王海确实是他目前人脉里，看起来最接近合作条件的一位。
但如果经过实地考察，发现这家厂子达不到预期，那林安也不会因为“只有这一个选项”而将就。
该换就得换。
生意是生意，情分归情分。
想到这里，林安主动开口，将闲聊的话题引向他真正关心的地方。
“海哥，你这厂子位置选得可真够清静的啊。再往西边开开，都快出秦城地界了？”
“哎呀，老弟，你就别笑话哥哥我了。”
王海闻言哈哈一笑，但并未回避这个问题。
“这不前几年，市里在这边规划了个自贸区嘛，政策一吹风，地价便宜，配套也说要跟上，好多人都跑来圈地建厂。
我这也是看准机会，从别人手里盘来的现成地方，图的就是个便宜。地方嘛，是偏了点，这我不瞒你。”
但他马上话锋一转，带着点推销自家优势的意思：
“可林老弟，这地方偏有偏的好处！因为靠近自贸区范围，周边的物流特别发达，大型货车进出方便，仓储成本也低。
以后咱要是真把产品做起来，不管是往外发货，还是拉原料进来，那都比挤在市区里方便太多了，成本也能压下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林安点了点头，王海这番话倒也算实在，地理位置偏僻是劣势。
但配套物流便捷，则是实打实的优势。
关键看怎么权衡和利用。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走在前方引路的方贞兰适时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先生，丁小姐，前面就是我们的生产车间了，这边请。”
一行人继续向前，刚走过一片堆放原料包的局域。
距离生成车间大门还有十几米的时候。
车间那扇大铁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脑袋从门缝里小心翼翼探了出来，正是技术骨干刘国安。
只见他一张脸皱得象颗苦瓜，眉头紧锁，眼神慌乱。
他先是带着好奇，飞快瞟了一眼被王海热情簇拥着的林安。
想必这位就是王海所说的“专利提供方”、“金主老板”了。
但其目光很快又看向王海，愁眉苦脸，却又极其明确地摇了摇头。
王海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刘国安的脸色。
他哪里还不知道，恐怕那锅里正在进行的、被寄予厚望的第六次样品试制，又失败了啊……
哎！
王海脸上的热情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他只好脚步不停，借着侧身给林安引路的动作，巧妙挡住刘国安的方向。
然后若无其事继续笑道：
“林老弟，丁小姐，来这边请，咱们先去会议室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子。
我也好把这几天的详细进展，跟你好好汇报汇报！”
王海的异常表现很快引起了林安的注意。
傻子都看得出来，应该是出状况了。
走在旁边的丁婉，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也看出了不对劲。
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她忽然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些恰到好处的疑惑：
“老板，我好象……闻到那边传来一股有点奇怪的味道？”
说着指向了厂房的方向。
几乎同时，林安的眼底，也有金字塔的虚幻光芒闪过。
【共鸣之眼】，发动。
下一刻，王海那强作镇定，极力压抑的焦虑。
方贞兰笑容下的尴尬与隐隐担忧……
这些情绪波动，都逐渐被林安清淅感知到了。
看来还真是出问题了。
林安心中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主动向前踏出一步，语气平和，但却不容置疑：
“海哥，茶不急喝。”
林安目光望向快要合拢的车间铁门：
“既然都到车间门口了，还是直接进去看看吧。
我也很想知道，我那份专利配方……你们试制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