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安，你那边忙完了吗？刚才给你打电话没接上。”
电话那头传来丁婉的声音。
听起来带着一丝疲惫，背景音里隐约还能听到车流和人群的嘈杂。
不知道她是刚忙完什么工作，还是正在奔波的路途上。
“恩，刚才有点事，没看手机。”
林安回应道，语气轻松。
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玩笑的口吻：
“不过丁小姐，你这对待债主的态度是不是太随意了点？欠我钱还敢连名带姓地直呼其名，嗯？”
“哎呀，不就一个称呼嘛，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好呀？”
丁婉在电话那头也笑了笑，顺着林安的话反问，声音里的疲惫感淡了些。
“恩，我想想…债主这词儿有点生分，听着不够亲切。”
林安故作沉吟，然后一本正经地说：
“那就叫‘老板’吧，听着顺耳一些。”
“哈哈，行行行，老板就老板！”
丁婉从善如流，笑声清脆，只当林安是随口打趣：
“报告老板，刚才那三千多已经转给你了哈，剩下的我再努努力，月底前肯定能还上！”
“钱不着急，你慢慢来，别有压力。找你是想说另一件事。”
“什么事？老板请指示。”
“恩，你忘了吗？咱们当初借钱的时候可说好了，这一万块可不是白借的，有利息的呢。”
林安慢悠悠说道，带着点捉狭。
“啊？！”
电话那头丁婉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些难以置信和急切。
“利息？我……我以为你当时开玩笑的！林安，你小子不会真这么黑心吧？还要收我利息？”
听到丁婉明显著急起来的语气，林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你，一点都经不起逗。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
下午有空没？帮我个忙，陪我办件事儿，就当是抵一部分利息了，怎么样？”
“帮你忙？我吗？”
丁婉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甚至有点自我怀疑：“我能帮你什么啊？”
毕竟，在丁婉的认知里。
林安应该是个家境优渥、生活无忧的“富二代”。
如果是他需要帮忙的事情，那多半是自己不太了解的领域吧。
她自己一个为生活四处奔波兼职，一穷二白的普通女孩，能帮上他什么忙呢？
他该不会又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吧？
“当然能，我说你能，你就能。”
林安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行了，别琢磨了。把你现在的位置发我，我过来接你。顺便一起吃个午饭，边吃边说。”
“那……好吧。”
丁婉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挂断了电话。
……
丁婉发来的定位，在秦城另一处繁华的商业中心。
—号称秦城“宇宙中心”的赛格国际购物广场附近。
等林安驱车赶到约定地点时，远远就看见路边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正不住地左顾右盼。
正是丁婉。
她外面裹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长款羽绒服。
款式普通，可能因为反复穿着，面料显得有些旧。
在冬日阴沉的天空下，并不怎么显眼。
羽绒服长度直到小腿，下面露出一截包裹在紧身裤袜里的小腿。
那是时下流行的“光腿神器”，在寒风中营造出一种“要风度”的错觉。
脚上踩着一双看起来挺保暖的雪地靴。
但整个人站在街边，仍显得有些瑟缩。
一阵冬风刮过，丁婉不时跺跺脚，双手合在嘴边，呵出白气暖着手。
目光在车流中搜寻着熟悉的车影。
黑色奔驰e缓缓减速，稳稳停在她面前。
副驾驶车窗降下，露出林安的笑容：
“外面冷，快上车。”
丁婉看到林安，眼睛一亮，小跑着绕到副驾这边。
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同时带进一股清冷的空气。
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半开玩笑说道：
“老板大人，来得挺准时嘛。”
“这不是到饭点，肚子饿了嘛。走，想吃什么？今天老板请客。”
“不用不用，随便吃点就行，街边小店、快餐都行！”
丁婉连忙摆手，神情认真：
“你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别眈误时间。而且……我也不是很饿……”
她话还没说完，肚子却极不争气发出“咕——”的一声轻响。
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淅。
丁婉的脸“唰”一下红了，尴尬别过脸，假装看向窗外。
林安笑了笑，没有戳破，只是打了下方向盘，语气自然地说：
“行了，听我安排。正事不着急，时间还早。先填饱肚子再说，办事也得有力气。”
丁婉在林安面前小小出了一个糗，连带着小脸变得微红。
加之车内温暖的空调，将室外冷空气完全隔绝。
丁婉瞬间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发汗。
她小声说了句“车里挺暖和的”，然后动手脱下了那件厚重的长款羽绒服。
露出了里面的内搭。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里面竟穿了身旗袍。
白色为底，上面疏落地绣着几枝红梅，从肩颈处蔓延至腰际。
旗袍长度及膝，袖长及腕，领口是小立领，贴合著她修长的脖颈。
但面料看起来非常普通，并不是是什么好的材质，甚至显得有些廉价。
但这廉价的旗袍却完美勾勒出了丁婉高挑匀称的曲线。
削肩，细腰，身形窈窕。
不同于一般旗袍的妩媚成熟，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
因她年轻的气质和略显单薄的身材，更多了几分女孩的纤柔韵味。
象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白梅，清新脱俗，让林安不禁多看几眼。
注意到林安有些火热的目光，丁婉有些不自在拉了拉旗袍的下摆，解释道：
“那个……我平时不怎么穿这样的。
这是今天上午接了个临时的会展礼仪兼职，要求穿的，能日结，时间也合适，我就去了。我自己的衣服在包里呢。”
她随即指了指座位上刚脱下来的，一个有些旧旧的挎包。
鼓鼓囊囊，里面应该是他自己的便服。
“你电话来得急，怕你等久，我没来得及换就先出来了。”
林安一边开车，一边用馀光扫过那个旧挎包和那件看起来并不厚实的羽绒服。
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
冬天，是贫富差距的放大镜，最能看出不同人群生活水平的差异。
富人的冬天，是从“地库到地库”。
基本全程处于暖气环境中，暴露在寒冷下的时间极短。
穿的也都是昂贵轻便的羊绒，既要温度，也有风度。
但穷人就没法这样了。
因为需要依赖公共交通、步行，长时间暴露在户外严寒中
再加之也买不起那些高端轻便的御寒衣物。
只能把自己“裹成粽子”。
依赖多层、厚重的衣物来叠加保暖效果，活动不便，效果也差。
丁婉现在的情况，显然属于后者。
虽然不至于穿的一层一层，将自己裹成粽子。
但她身上那件看起来皱巴巴、面料有些单薄的羽绒服。
以及她刚才在寒风中等车时呵手跺脚的样子，已经说明了很多。
想到这里，林安原本打算在附近路边找家餐馆的念头忽然改变了。
将车头调转方向，朝后方的赛格商场开去。
“哎？怎么往赛格开了？这个点商场里吃饭排队人肯定超多，咱们别去凑热闹了。
随便吃点就行，别眈误你下午的事。”
“没事，约的三点，来得及。”
林安语气平静，目视前方：“赛格里面店多，正好，先带你去买身衣服。”
“啊？”
丁婉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买…买衣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