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打探回消息了。
“说是五十万大军,实则只有党项三万精兵,戎狄两万多,其馀十一部落四万多人,再加之数万民夫役夫,差不多十八万人。”
就这样,他们还大言不惭,自称五十万大军。
分明是故意威慑大干,恨不得大干人立马投降。
闻言,众人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也没轻松起来。
五十万是多。
十万人也不少。
秦岳又道:“在路上用火药设了埋伏,等到他们途经半路点燃,杀伤敌兵两三千人,后来他们更加警剔,倒是不好得手。”
“若是能扩大火药的产量,将其投掷于军营中,能杀死的敌兵更多。”
他这次才知道,原来秦屿便是在军营里负责火药。
可他哪里不知,秦屿哪会这个?
不过这个火药,确实是个好东西,若是能利用得当……
这话的意思众人心知肚明。
沉知韫开口:“招募自愿前往的将士,组成一队敢死军,每人二百两银子,若是死了,给他们家人送去五百两。”
战场难免有伤亡。
有穷苦人家恨不得去敢死队,死了也能为家人补偿谋取利益。
对他们而言,这是死得其所。
闻言,秦岳应是。
再说这火药……
这次火药威力能如此巨大,也与裴景玉有关。
沉知韫推秦屿出面,改良火药,则是知道上辈子,陈玄文手下得到一奇才,对此研究数年,才使得火药威力极大。
而他本人因此被炸断了双腿,常年坐在轮椅上。
沉知韫这辈子提早派人去找他,却始终见不到他,心里还在可惜。
原来这人竟在裴景玉手中。
他将人送来,有其相助,朔风城内的火药不仅产量提高,威力也大了不少。
然而即便全城的火药备材都已供上,还是不够。
路上埋伏需要火药,守城更是需要极大一笔火药!
沉知韫想起前几日,手下一将士无意间点了火药,险些炸伤自己人一事,提醒道:“火药小心保存,一定要小心。”
秦岳应是。
还有一事。
既然他们是联军,那自然各有主意,各有算盘。
总有人愿意不劳而获,眼看他们拼死拼活,自己捡漏。
沉知韫看向在场的几个将领,可有谁能有这番本事,有办法引起联军内乱?
她将这事一说。
不少人主动出声,表示愿意前往。
沉知韫心中估量几人。
这事需心思缜密之人。
若是性子莽撞冲动,不适合此事。
还有一些将领是陈玄文的人,这次外出平叛,他怕出事,留了不少人手在这。
沉知韫很快看着其中一人。
等到众人离开后,她才私下叫来此人,将这事托付给他。
……
今日已是十月初三。
其他六部外邦已经到了约定的地方。
众人齐聚在这。
来得不晚,也不算早。
若是再早些,这几万大军每日的用度又该如何算?
将士人多,还是得多盘算一下。
如今,只等着其他联军来此。
不料这晚,竟遭到大干人的计算!
大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火药炸响,地动山摇。
那时不少人还在睡眠,突然来这一招,醒来时人还是懵的,反应过来,听到外头的厮杀声,得知是大干人故意作乱,他们顿时变了脸色,高声呼喊:
“来人!随我一起杀敌!”
此事夜间昏暗,袭击的大干人很是灵活,仿佛知道他们的布局一般,放下炸药,杀了数百人就走,丝毫不恋战。
六部将士纷纷跟上去,定然不愿放过他们。
“杀!”
数千人跟上去,定要一雪耻辱。
然而跟上去后,却发现这群人有后手。还有另外一队大干士兵特意埋伏在半路,趁他们毫无防备,突然从两翼包抄而来。
一片混战。
这次他们明显吃了大亏,死伤无数,只有十几人零星逃回。
他们还来不及惊怒,想着要如何报复大干,天凉之后,就见还有十多人满身血迹,狼狈逃脱。
其中就有率领这两千的小将。
那小将被砍伤大腿,是被人搀扶回来。
刚回来,见到其他将领,就瞬间变了脸色,怒吼道:“大人!我们被人算计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这是什么意思?
谁算计他们?
“你仔细说来。”
那小将疼得脸色青白,呼吸异常急促,却咬着牙怒吼:
“是党项人故意算计我们!”
“怎么可能?”
谁人不知,这次针对大干的战事就是党项人故意连接其他部落,还有结怨已久的戎狄,一起作战,说到杀了大干皇帝后,再瓜分大干土地,这都是已经说好的事情。
他说了这话,周围人就被清散开,只留部分将领和一些心腹。
“你为何这么说?”
闻言,小将深吸口气,将昨夜之事说来。
“昨儿我被大干人砍伤腿,摔了下来,昏死过去,幸好夜里昏暗,没人瞧见我还活着。”
“那时战事结束,我亲耳听见大干人在私下说话,他们说——”
“今晚大干的偷袭就是党项人相助!”
“党项人告诉他们军营的路线,和粮草的存放之地,就是想借这次的机会损耗我们的人手,叫我们去死!”
“若不是这样,为什么大干不到两千人就敢杀进来?”
“他们就是有依仗!”
“我们被人卖了!”
小将越说越愤怒,咬牙怒吼,双手握拳重重捶在地上!
昨夜里他得知这事,硬生生在手心掐出印痕。
不敢动弹,生怕大干人发现他还活着,怕这事不能传回去告诉将军,怕自己人白白丧命!
闻言,周围人齐齐变了脸色。
今早清点战况,伤亡两千多人,再加之追杀出去的三千人,只回来十几人。
仅仅这次偷袭,他们就死了许多人!
这话一出,其实有不少人惊疑不定。
就象他说得那般,为何大干人这次过来,竟如此熟练,仿佛早就知道他们军营的布局一般。
“……或许,是大干人故意说的?”
小将闻言,猛然朝他看过去:“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怀疑我叛国?”
闻言,他皱眉:“我只不过是心有怀疑,毕竟大干人狡诈。”
小将高高举手,眼神露出狠意:“我可发誓,自己所说为真,不然死后落入无间地狱。”
说罢,他看向主将:“将军!我们必须得小心党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