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听到这句话的山秀夫当场把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
亏得他临时应变，把头扭开，朝着侧边喷，这才没有“照顾”到这一桌子的好菜。
“你……你说什么？”
山秀夫满脸震惊之色，凝望着高渐飞，以至于嘴唇都有些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
“我说什么，你当然清楚，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做什么呢？”高渐飞满不在乎地一笑：“这么说，黑风寨那个被白马山杀掉的人，当初真的就是和你一起从倭国来到中原的？”
山秀夫脸色骤然大变，不敢置信道：“你……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差不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高渐飞摆摆手，轻松一笑：“秀夫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找你来，是想和你合作的。”
“合……合作？”山秀夫闻言，更是不敢置信：“你现在都已经是定北将军眼前的红人，我对你还有什么用处？”
“用处大了去了，你本身就是倭国人，我想让你和我合作贩卖海盐！”
“我和你合作贩卖海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山秀夫依旧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黑风寨的金子现在已经到了我手中，这么多的金子，我留着做什么？不如流通起来，把这些金子变成更多的金子。”
高渐飞阐述着自己的想法：“自古以来，盐铁都是暴利，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你对大海很了解，我这边可以想办法给你搞到盐引。”
盐引就是干国朝廷开具出来，给商人用来贩卖盐的资格证，相当于所谓的经营许可证。
山秀夫深吸一口气：“你真的可以弄到盐引？”
“定北将军的令牌，我都弄到手了，你说我能不能弄到盐引？”高渐飞眯眼一笑。
这件事情在段怀安染上阿芙蓉之前，或许是需要花费很多银子才能办到的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断了段怀安的熏香，不出三五日，他只怕就要发狂。
至于发狂中的段怀安会不会派兵来攻打？
说实话，高渐飞内心还是有这个担忧的。
不过，打这个过程里，段怀安只要能撑得住就行。
伏龙岭这种天然的险地当真不是吹的。
而且，依照段怀安的心性来看，直接给高渐飞盐引的可能性更高。
山秀夫深吸一口气，重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世之谜，高渐飞是怎么知道的。
“老山，话说到这里，你不打算表个态？”
山秀夫闻言苦笑一声：“还说什么？如今我为鱼肉，你为刀俎，我当然一切都只有听你的了。”
“老山呀，别这么丧气，你说你一个倭国大名的私生子，就没有想过回到倭国，继承大名的一切吗？”
高渐飞开始画饼了。
山秀夫满脸愕然，而后面带沉吟之色：“如果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倭国虽然实力远远不如大干，也是大干的藩国之一，所以想要让我继承我父亲的爵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就要看我有多大能耐了。”高渐飞眯眼一笑：“我许诺你，将来我若有能力，一定支持你回到倭国做大名。”
山秀夫眼中爆出精光，凝视着高渐飞好一会儿，似乎要把这个当初将自己赶走的年轻人看穿一样。
“行了，事情我已经和你说了，怎么办，你就等着吧，你先回到虎牢城里边，连络好你可以连络的人。”
山秀夫仰头将酒喝光：“高大人，我就和你说实话了，如果你想贩卖海盐，人手这块儿，肯定不缺，把丐帮拉进来，丐帮在虎牢城足有上千帮众，称得上虎牢城第一大帮。”
“当然，在段将军的压力下，这千把个人屁都不是一个，但是，只要能把丐帮拉入伙，他们的作用，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丐帮帮主好象是叫做徐……徐什么来着？”
“徐奔。”山秀夫道。
高渐飞看着山秀夫那冷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老山，你以前也是我的大当家的，虽说如今不一样了，但咱们总归还是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人，没必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吧？”
“我……”山秀夫表情僵硬：“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有些很复杂的感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行吧，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找到你，是想和你一起富贵。”高渐飞端起酒来，和山秀夫碰了一下碗道：
“徐奔这人如何？”
山秀夫缓缓咽下烈酒，沉吟片刻，方才道：“这人比较重情义，身上有很浓厚的江湖义气，这一点和倭国那些人不一样，倭国那些人畏威不畏德，只要你比他们强，比他们狠，他们就会怕你。”
“那也就是说，徐奔此人可堪大用？”高渐飞问道，倭国那些卑劣的人，他都懒得评价，若有一日大权在手，怎么都要平了这倭国才是。
山秀夫点头道：“可堪大用……高大人，我也不怕与你挑明了说，我在虎牢城里，遇到了花子——她是被西魏的商人，从倭国买过来，卖给西魏权贵的倭人女奴，我发现她是故乡人后，就把她从商人手中买了回来。”
“她已经给我生了一个女儿。”
最后这一句话，是单独说的。
高渐飞听懂了山秀夫的意思，这是在说我绝对不会、也不敢背叛你，算计你。
高渐飞感受到了这诚意。
一个人漂泊他国，四十九岁这样的年纪，有了一个血脉，必定是看得比什么都重的。
“虎牢城若是住的不舒服，可以来这里。”高渐飞道。
山秀夫迟疑了下，方才点头道：“天太冷了，大雪阻路不好走，开春后来。”
“我在东边那个位置，单独给她们母女二人留一个院落。”
“多谢高大人了。”山秀夫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可却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事情。
“宋金刚和杜大峰两人会一直留在虎牢城中，有什么事情，你就让他们二人回来通知我。”
高渐飞说着，站起了身：“我这边的事情挺多，我就不慢慢陪你了，让老二来陪你。”
山秀夫起身相送，门外等着的卢星宇立刻嘻嘻哈哈走了进来。
山秀夫看着高渐飞即将迈过门坎，立刻道：“高大人，在茅厕地下，还有两箱金子藏在里边，你让人去挖吧！”
高渐飞听到这个，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未曾回头，但声音却带着一抹放松和信任的味道：
“好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