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今天就不出去了，还不如在家盘盘账。
院子里，那个换上锦袍的“乞丐”还在骂骂咧咧。
屋顶上，林清风看着下方这一幕，转头对苏灵儿道。
“看到了吗，师妹。”
“施舍给他那些钱的人，一天到晚辛劳奔波，挣得那几个铜板，不定还没有人家跪在地上要一天饭的收入多。”
“凡尘俗世，人心叵测，你所见的表象，未必是真实，有手有脚，却以乞讨为生的人，你就自己好好多想想吧。”
苏灵儿沉默了。
她看着下方那个正在整理衣冠的富户，脑中有些发懵。
富户还能拉的下脸来装成乞丐？
又或者是他本就是靠当乞丐才有钱的？
她对于这个世界似乎正在一点点被打开。
林清风的声音变得沉重了一些。
“你今日所见，还只是道，此等行为，虽是欺诈，但好歹还未伤及他人性命。
但你这般看似善心的施舍，却会让一些黑产有利可图，滋生出真正黑暗的东西。”
“师妹，你懂了吗？”
苏灵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啧，你能活到现在，还没有被人骗去给人数钱，真是幸运。
林清风伸出手，用手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个脑瓜崩。
“回头有空，你可以去城西那块儿看看。”
城西？
苏灵儿心中一动。
她想起时候，家里人总是不让她去城西。
那里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江湖草莽，江湖势力盘踞，比较危险。
幼时的她曾有一次因为好奇，偷偷跑去城西的街口张望，结果被出门的管家看见，一把拎了回来，还被父亲关了一段时间禁闭。
大师兄这么，难道城西那边，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两人从屋顶下，回到了之前那条人来人往的街道。
林清风打开了他的宗门频道，在安和城的区域地图上，看到了两个绿点正凑在一起。
是张三和李四。
【林清风】：你们俩搁那儿干嘛呢？
【张三】：会长！我在要饭啊！忆苦思甜，回忆一下九流门的过往生活啊！不过这里要饭的还行，不用担心自己的碗在要饭被抢走！
【李四】：我在他旁边卖馒头呢！到时有人给他口吃的，我这头也能有点生意做，会长，你要不要过来撒点儿币呀？不撒点币，我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林清风嘴角一咧。
好嘛，换了个游戏，他们还玩这一这一套啊。
很有前途，我很看好！
那自己不得参与参与，捧捧场啊。
于是林清风转头对苏灵儿道。
“走，师妹，我再带你去看看，你师兄们是如何乞讨的！”
他领着苏灵儿，走到了之前那个乞丐摆摊的位置。
只见那里，已经换了两个人。
苏灵儿定睛一瞧，仔细辨认后这才认出了他们。
是归曦宗的弟子，她好像在庆典时见过这两张还算正常脸。
其中一个弟子，穿着一件比之前那个乞丐还要破烂的衣服，正在地上拿着破碗哭喊着。
“求求好心人来点儿啊，赏几个铜板吧。”
“我已经好多天没有吃到饭了，求求好心人了。”
而另一个弟子，则在他旁边支起了一个摊，推着一辆木质车，车上堆满了白花花的馒头和几罐清水。
摊旁边的木牌上写着：“馒头，五文钱一个。清水两文钱。”
林清风指着这一幕，对苏灵儿进行现场教学。
“看到了吗？这要饭，得搭配着卖。”
“你碰到我这种死缠烂打非要送吃的施主，不就把人家吓跑了？
你看看这样，就算有人买了馒头送给他，那钱进的也是咱们自家的腰包，左手倒右手，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当初那要饭，那可是太费劲了。”
林清风脸上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那个破碗，老被偷！但凡自己要饭的时候打个盹，一醒来，嘿，吃饭的家伙准不见了。”
“我们公会咳，我们宗门里，还有些人为了防止饭碗被偷，专门弄了个铁饭碗。”
他比划了一下。
“你是不知道，买一个碗，那得多贵？还是铁饭碗好啊！”
林清风跟他分享着上一个游戏里发生的那些趣事，脸上还带着一丝怀念。
苏灵儿：“”
她呆呆地看着那两个配合默契的同门，又看了看身旁的大师兄。
她脑中那座刚刚出现裂痕的冰山，在这一刻非但没有崩碎，反而以一种更快的速度重新凝结，甚至还加厚了几层。
我刚才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心怀善念合着合着你们以前也干这行啊？！
怪不得你对这些套路这么清楚呢！
话咱们宗门，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铁饭碗不应该更有价值吗，为什么反而不会被偷啊喂！
我还以为那个丧葬一条龙，已经是你们业务的极限了，没想到你们还曾以乞讨为生？
而且咱们修仙之人，是该干这些事的吗？！
咱们修仙之人不应该想着什么快意恩仇或者斩妖除魔吗？
就算你们是魔道之人这也不对劲啊，你们之前到底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后来又是如何一步步成长成现在这样子的？
现在还能没事体验一下自己当初的要饭生活就算在话本里这个剧情也有过于离谱了啊喂！
苏灵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碾压、重塑，再碾压。
就在这时，林清风上前一步。
他挺直了腰板，恢复了那副腰缠万贯的富商模样，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大袋钱。
他解开袋子，抓出一大把铜钱，对着那两个同门，劈头盖脸地撒了过去。
“哗啦啦——”
铜钱砸在那两个弟子的破碗里还有馒头车上。
“撒点币，不用谢。”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谢谢大善人！谢谢大善人！”
周围的路人看到这一幕，都停下了脚步。
“真是个善人啊！”
“我怎么记得，刚才就是这人给前面那个乞丐送了一堆馒头？”
“是啊！没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