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亚愣住了。
要杀要剐?
还有这好事儿呢!?
她直勾勾地看着点头哈腰的钱观海,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熄灭的火苗“噌”的一下,又重新燃起,甚至比之前更旺了!
她猛地挺直了脊背,眼神雪亮。
“此话当真?!”
钱观海脸上的笑容,当场就凝固了。
不是……大姐,你真听不懂客套话啊?我就是演演戏,走个流程,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你还是对我们华国文化不了解啊!这个时候你应该大度的表示算了算了……下不为例……才对啊!
莎莉亚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餐刀,又看了一眼钱观海的脖子,似乎在认真思考“要杀要剐”的可行性。
钱观海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
这娘们,好象真敢动手!
“咳!”
就在这尴尬到冰点的时刻,一直沉默的丽娜,终于动了。
她优雅地站起身,端起了自己面前那杯满满的茅台,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
“钱先生言重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我们殿下宽宏大量,自然不会真的与你计较。不过……”丽娜话锋一转,目光直视钱观海,又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张建国,
“既然钱先生如今是华国的人,那这杯‘赔罪酒’,就不能只代表你自己了。”
张建国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好家伙,这小姑娘反应真快。
“这杯酒,我替我们殿下喝了!”丽娜仰起雪白的脖颈,将一整杯高度白酒喝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放下酒杯,白淅的脸颊上泛起两团醉人的红晕,眼神却更加明亮。
“以前的事情,我们先放在一边。”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淅地说道:“我们谈的,是蔷薇王国与华国的未来。”
一句话,不仅把莎莉亚从“杀人犯法”的边缘拉了回来,还顺势把皮球又踢回给了张建国。
你的“孩子”闯了祸,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了。
现在,是不是该谈谈,你们这位“大人”,该拿出什么“态度”来了?
高!实在是高!
张建国心里暗赞一声,刚准备笑着接话,把这回合圆过去。
就在这时——
“嗡——嗡——”
他口袋里,一台外观朴素的黑色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张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瞳孔猛地一缩。
是那台红色加密电话的专属转接线路!
出大事了!
张建国的脑子嗡的一声,但脸上却在零点一秒内恢复了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他冲着桌上众人歉意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接起电话。
“喂?嗯,是我……嗯……嗯?哦,知道了,行,就这么办。我这就让小钱过去,具体的你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说!”
整个通话过程不超过十秒,全是单音节词,听不出任何内容。对面的丽娜眼神微微闪动,显然在观察他的反应。
挂断电话,张建国看都没看其他人,目光直接落在了还躬着腰的钱观海身上,语气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无奈和嗔怪。
“小钱啊,你看你!光顾着赔罪,正经公务都忘了!”
钱观海一脸懵逼:“啊?张部长,我……”
我忘什么了?我今天最大的公务,不就是在这儿挨这顿揍么?
张建国抬手点了点他,笑骂道:“你又忘了给那扇门充电了吧!?
李教授那边打电话来告状了,说能量指数都快掉到红线以下了!老教授脾气爆,正发火呢!”
充电?给门充电?
这还早呢啊!
钱观海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万个问号。
他正要开口解释,却猛然对上了张建国带笑的眼神。
那眼神深处,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钱观海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福至心灵。
懂了!这是十万火急,又不能明说,拿我当幌子呢!领导这是给我递梯子,让我脱身啊!
“哎呦!您看我这记性!”钱观海一拍大腿,脸上的谄媚悔恨瞬间变成了焦急万分,演技无缝衔接,
“我错了!我错了!我光想着跟公主殿下谶悔,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我该死!我这就去!马上就去!”
说罢,他对着莎莉亚和丽娜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转身就往外跑,那架势,活象是晚一秒钟地球就要爆炸了。
张建国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过头,象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热情地招呼桌上其他人。
“来来来,别管他,毛毛躁躁的。我们接着吃,接着喝!”
他用公筷夹起一大块鱼肉,放进丽娜面前的盘子里,笑呵呵地说,“尝尝这个,鲤鱼焙面!延津做法!
我跟你们说,这可是咱们这儿的一道名菜,讲究‘糖醋活鲤,龙须焙面’,先食鱼,后食面,妙得很呐!”
饭桌上的气氛,似乎又恢复了热烈。
……
钱观海连滚带爬地冲出包间,身后还传来张建国那热情洋溢的“慢走啊小钱,路上注意安全”的嘱咐。
这种场合让自己先走,外面一定出了不小的状况!
应该是……传送门那边!
他一口气跑到一楼大厅,腿肚子还有点转筋。刚才那九十度大鞠躬,差点把老腰给闪了。
刚出旋转门,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就无声地滑到他面前,车窗降下,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面容严肃的年轻人探出头。
“钱主任,请上车。”
钱观海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推背感袭来,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啸,车子直接窜了出去。
一坐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红旗……
钱观海靠在椅背上,总算有时间喘口气,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会是什么事儿呢?
车子在市区里横冲直撞,无视了所有红绿灯,好几次都是贴着别的车屁股擦过去,惊起一片喇叭声和叫骂声。
就在这时,车内一部嵌在扶手箱里的卫星电话响了。
不是手机那种“嗡嗡”的震动,而是急促又刺耳的“滴滴”声,听得人心脏都跟着抽搐。
司机接起,只说了一个字:“讲。”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几乎要撕裂听筒的咆哮,声音沙哑又狂躁,正是李教授。
“让他听电话!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