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具体的工作,下午广生会跟你细谈。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可以直接来找我。”
“记住,你现在是我的秘书,代表的是我的形象,考虑要周全,但该强硬的时候也要有魄力。”
“我明白,省长,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何勇起身,踱步到窗边,半晌,他转过身,语气变得冷峻起来:
“成功,眼下还有一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我们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必须先把这个藏在系统里的蛀虫给挖出来。”
王成功心领神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精准地报出了那个名字:
“省长,您说的是省住建厅的何建平厅长?”
“没错!就是他!”
何勇重重点头,走回沙发坐下:
“我让人初步了解了一下,何建平在省住建厅系统内深耕了整整17年。”
“从一个小小的副处长,一步步爬到了厅长的位置,关系盘根错节。”
“整个住建系统,从机关到下属单位,恐怕早已被他渗透得七七八八了!”
王成功接口分析道:“17年时间太长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把关键岗位都换成自己人,形成利益共同体。”
“从他之前想介入零陵市城市更新项目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毫无底线,绝对有大问题!”
“英雄所见略同!”
何勇赞赏地看了王成功一眼,随即有些无奈:
“我也是这么判断的。但问题是,现在苦于没有能一举将他拿下的确凿证据!”
“他在这个位置上经营多年,表面文章做得天衣无缝。没有铁证,动一个正厅级的实权厅长,我也没那么容易?”
王成功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法:
“省长,想要证据,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动静可能会比较大,需要下决心。”
何勇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动用纪委和审计的力量?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正是当初何建平用来对付王成功的手段。
“是的!”王成功肯定地点头:
“现在的情况与在零陵时不同了。您现在分管住建厅,有充分的理由对其工作,特别是重大项目、资金使用等情况进行深入的监督检查。
“更重要的是,您现在有李东海书记的信任和支持。”
“只要理由充分、程序合规,申请对住建厅进行专项审计或廉政巡查,李书记那边应该不会反对。关键是”
王成功话锋一转,点出了最核心的顾虑:
“我们还不清楚何建平背后到底站着谁?贸然动手,会不会打草惊蛇,甚至引来更强大的反弹?”
“这正是我最大的顾虑!”
何勇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
“何建平能稳坐钓鱼台这么多年,上面不可能没有人。在没摸清他背后靠山之前,贸然亮剑,确实风险极大。”
王成功似乎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迎着何勇的目光,提出了一个更具策略性的思路:
“省长,其实,要想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未必需要等到我们掌握了全部证据再动手。”
“有时候,只需要我们表现出一点点要查何建平的意向,或者做出某些针对性的姿态,对方说不定就会主动跳出来。”
何勇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靠回沙发背,陷入了沉思。
王成功这个思路,角度刁钻,却极具可行性。
与其被动地猜测防备,不如主动制造一些压力,逼迫对方露出马脚。
半分钟的沉默后,何勇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决断的神色:
“好,说得对,畏首畏尾,反而会错失良机,就这么办!”
“成功,你当前最紧要的任务,是尽快熟悉秘书工作,全面接手。等你这边一上手,我们就”
何勇副省长没有把话说完,但眼神中传递出的意思已经明确无比。
两人又在办公室就一些具体的细节,秘密商议了许久。
一个半小时,商议结束后。
王成功主动来到综合三处副处长办公室,找到了张广生。
张广生正坐在电脑前,脸色不太好看。
见到王成功进来,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站起身:
“王成功同志,有事?”
王成功态度放得较低:“张处长,何省长交代,让我尽快向您学习,熟悉工作。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开始交接?”
“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全靠您指点。”
看着王成功如此谦逊有礼,张广生心中的怨气虽然未消,但也不好当面发作,毕竟这是何省长的明确指令。
他点点头,语气显得公事公办:
“哦,好。我这边整理一下,四点吧,下午我把相关的资料,还有省长的一些工作习惯和偏好,都跟你详细说一下。”
“太好了,谢谢张处长,那下午四点我准时过来找您!”
王成功连忙道谢。
下午四点后,王成功都泡在张广生的办公室。
尽管张广生内心五味杂陈,但在工作交接上却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
因此,张广生还是将何勇的工作习惯、日程安排的特点、文件批阅的侧重点和常用批示用语。
各厅局主要领导的联系方式及沟通注意事项、以及近期正在跟进的重点工作进展情况等,都一五一十地向王成功做了讲解。
王成功则始终保持着初学者的姿态,认真倾听,不时提问,并在笔记本上详细记录。
遇到不确定的地方立刻请教,态度好得让张广生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种谦逊态度,反而让张广生心中的嫉妒之火无处发泄,只能化作更深的无奈。
下班时间到了。
同事们陆续离开。
张广生独自坐在略显空荡的办公室里。
他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备注为“何厅(住建)”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