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亲手把那个阳光的楚哥哥弄丢了吗？
还是他本来就会变成这样？
不，不是的。
是那些羞辱，那些背叛，那些痛苦，一点点磨掉了他的光。
而她，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娄琪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
身体不再挣扎，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花，彻底失去了生机。
心，好像死了。
楚浩还在嘶吼，还在用力掐着她。
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江厌天他们在远处看着，但没有阻止。
他人因果，不介入。
慢慢的，娄琪的身体忽然软了下去。
元神破体而出，悬浮于上方。
哪怕元神破体，她依旧看着楚浩。
“来吧！”江厌天对着元神的位置，笑了笑。
抬手一展，万魔幡出现！
娄琪最后看了一眼楚浩。
毫不犹豫飞向了万魔幡之中。
彻底消失。
而楚浩。
他还在哇哇叫。
只是娄琪不再挣扎，不再哭泣，连喉咙里微弱的呜咽都消失了。
她的头无力地靠在楚浩肩上，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脸。
只有几缕沾着泪痕的发丝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楚浩掐着她脖子的手僵住了。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冰冷的，不再有之前的温热。
不再有细微的颤抖。
他猛地松开手，颤抖着伸出手。
连一丝跳动都没有。
“”
楚浩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连呼吸都忘了。
他僵硬地低头，拨开娄琪额前的碎发，看清了她的脸。
双目紧闭，嘴唇发紫，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可那双总是含着光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
“琪琪儿？”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晃了晃娄琪的身体，又拍了拍她的脸颊。
动作慌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琪儿，你醒醒你别吓我我刚才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没有回应。
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冷，软得像一摊没有骨头的棉花。
“琪儿！”
楚浩终于反应过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冲破喉咙！
他猛地将娄琪抱进怀里，紧紧搂着。
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可怀里的人再也不会回应他的拥抱，再也不会喊他“楚哥哥”了。
“天道化身和被夺舍的本体之间，矛盾开始了。”冷凝在那边说了一句。
天道化身占据了楚浩。
但楚浩本体本身也带着天道之气。
这一下，倒是开始碰撞。
“是我是我杀了她”
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落在娄琪冰冷的脸上。
“我把她掐死了我把我的琪儿掐死了”
悔恨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许许多多掩埋的记忆，忽然爆发了似的。
初遇时的笑，想起她扑进他怀里的依赖。
那些被他遗忘的温柔，此刻像最锋利的刀，一片片凌迟着他的心脏。
“啊！！！”
他抱着娄琪的尸体，猛地跪倒在地。
用头狠狠撞击着焦黑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混着眼泪，在地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就在这时，他的识海骤然剧痛！
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他的灵魂。
又像是有一片混沌的黑影从识海深处升起。
疯狂吞噬着他的理智！
天道化身印记开始反噬。
天道之气和天道意志无法融合。
那些属于天道的威严、秩序、冰冷意志，此刻全都化作扭曲的力量。
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开始互相吞噬。
“呃啊！”
“你别想出去！！！”
楚浩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
一半是抱着娄琪尸体的悔恨。
一半是天道化身带来的冰冷疯狂。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瞳孔里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墨色纹路。
像是被浸染的玻璃。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分不清是天道的意志，还是他自己的念头。
“你害我玷污天道威严，咎由自取，现在我要离开，你阻止不了！”
楚浩猛地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疯狂。
开始争夺控制权。
他看着怀里娄琪冰冷的脸，又看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嘴角勾起一抹绝望的笑：“别想离开！”
他猛地化出一柄利刃，剑锋寒光凛冽。
他疯狂大笑着，刀指眉心之上。
那是泥丸宫的位置。
也是元神居所，是锁住神魂的关键窍穴。
她闭上眼，指尖青筋暴起，不顾额角渗出的血珠。
猛地将利刃尖对准眉心一寸处，借着体内残存的气机狠狠刺入。
“放肆！！！”天道化身似乎害怕了。
它要强行突破出去。
“想得美啊你！”
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下一瞬，江厌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移到他面前。
衣袍带起一阵劲风。
他甚至没看娄琪的尸体，眼神冷冽如刀，抬手两指点出。
快如闪电。
“嗤”地一声戳在楚浩胸口的百会穴和神庭穴上！
“轰！”
一股磅礴的气机顺着指尖涌入楚浩体内，如同奔腾的江河。
瞬间与他识海里的天道之力撞在一起！
“呃啊！！！”
楚浩的利刃“哐当”落地。
他整个人被三股力量撕扯得剧烈颤抖。
身体弓成了虾米！
识海里，黑色气机与金色的天道化身疯狂绞杀。
那是灵魂被生生撕裂的痛苦！
比雷劫穿心更痛，比鱼钩剜蛋更钻心！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扔进了两座磨盘之间。
一边是天道反噬的冰冷毁灭，一边是江厌天气机的霸道禁锢。
每一寸神魂都在被碾碎、重塑，再碾碎！
楚浩的声音破碎成血沫。
“杀了我！”
“放开我！”
“让我们同归于尽！”
“不，让我出去！”
双重人格一般的楚浩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的身体在地上疯狂抽搐，四肢不受控制地挥舞。
指甲在焦黑的土地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连抱着娄琪尸体的手都松了，任由她的身体滚落一旁。
江厌天负手站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只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冷光。
他看着楚浩在痛苦中扭曲的脸，听着那响彻天地的凄厉嘶吼。
天道化身？
就算是天道，也别想溜走。
生不如死，才配得上这场荒唐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