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立即开始部署：“我们需要在交换地点周围布控，至少六个狙击点，小三爷，你和解当家的负责左翼，我和几个伙计负责右翼，张先生，你机动支援，三爷您坐镇指挥？”
“我呢？”王胖子问。
“你保护楚玉苏，寸步不离。”潘子说，“交换的时候，你和她一起过去，见机行事。”
“行！见机行事我熟，谈判嘛，等着看胖爷我舌灿莲花把他们全都说晕乎……”
王胖子吹了几句牛皮，却只是想逗楚玉苏等人高兴点。
计划迅速制定完毕，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陈英的人数和火力都不清楚，地形和环境又是对方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陈英还准备了什么后手。
天亮时分，周助理派来的人到了。
那是一个年轻的伙计，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脸上带着紧张和恐惧。
他被带到解连环面前，颤抖着递上一封信。
解连环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日午时，蟒尸处交换，楚玉苏换黑瞎子。一换一。”
没有落款，但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写的。
年轻的伙计哆哆嗦嗦地说：“陈先生还说……如果楚小姐不来，就每隔一小时……砍黑瞎子一根手指……十小时后……砍头……”
陈英只说了送肢体，现在这个版本是周助理帮忙美化过的，听着更吓人了。
洞穴里的空气凝固了。
楚玉苏站起身，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她用手语比划，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坚定：
—“我去。”
“苏苏！”吴邪还想劝阻。
但楚玉苏摇了摇头，继续比划。
—“我去了，他才能活，我不去，他会死，这不是选择，这是唯一的路。”
她走到那个年轻伙计面前，用手语问：
—“他还好吗？”
伙计愣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解雨臣翻译道：“她问你，黑瞎子还好吗？”
“好、还好……”伙计结结巴巴，“陈先生没虐待他，就是绑着……他还挺开心的，和我们陈先生聊天一直笑。”
王胖子：“那还挺健谈的哈！”
楚玉苏点点头，然后对解连环比划：
—“告诉陈英，我同意交换，但我要先看到黑瞎子，确认他还活着。”
解连环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没吭声。
苏苏这孩子他早就琢磨清楚了。
不犟的时候很乖，犟起来谁也没办法。
她是自己有一套行为准则的。
楚玉苏她转身开始整理装备。
检查手枪，填装子弹，将匕首绑在小腿上，她的动作有条不紊，仿佛要去完成的不是一场危险的交换，而是一次普通的任务。
吴邪看着妹妹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想起了小时候，楚玉苏也是这样，总是默默地承担一切，从不抱怨，从不退缩。
“我会保护她，”张起灵忽然说，“用我的命。”
吴邪转头看他，从这个向来沉默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乎誓言般的坚定。
午时将近。
吴邪等人眼中的楚玉苏有点出神。
楚玉苏打电话问了陈朵一个问题，如何能把雨林的蛇都引出来。
陈朵教了她一段很奇怪的声音节奏，用铃铛或者口哨就可以触发。
但是只能引来没办法控制引来的时间，也没办法控制引来的数量，还没办法控制来者的攻击性。
属于粗糙的三无技术。
但楚玉苏已经很感激了。
她记住了这段节奏，也跟着队伍走到了昨天发现蟒蛇尸体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清理过，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
楚玉苏站在空地中央，王胖子在她身后一步之遥。
两人都没有带长枪，只有随身的手枪和匕首。
周围的雨林安静得可怕，连鸟鸣虫叫都消失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楚玉苏开始怀疑陈英是否会履约时，对面的树丛动了。
黑瞎子被两个人押着走了出来。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脸上有几处淤青，但除此之外看起来没有大碍。
看到楚玉苏，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沉了下来，遮挡在墨镜后面，没人能看见。
他这回没笑，用一种很冷很冷的脸色对着楚玉苏，一声不吭。
有人懂那种感觉吗？
你愿意为她赴死的人，为你赴汤蹈火而来……
黑瞎子在心里破口大骂：黑瞎子你特么凭什么这么有福？就凭你不要脸歪缠过人家小丫头几天？
楚玉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确认他确实还活着，还完整。
陈英在几个手下的簇拥下走出树丛。
他还是穿着那身得体的西装，手里拄着一根手杖。
周助理跟在他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楚小姐果然守信。”陈英微笑道。
陈英做了个手势，押着黑瞎子的两个人松开了手，但没有解开绳子。
黑瞎子踉跄了一下，站稳后立刻说：“苏苏，回去！别管我！”
他嗓子哑的很。
楚玉苏这会儿竟然有闲心想到，这家伙估计昨天和陈英聊通宵了？
楚玉苏用手语，王胖子充当翻译。
“解开他的绳子，让他过来，我们小吴老板才走过去。”
陈英不乐意：“那不行，要同时进行，这样公平。”
楚玉苏点头。
她迈步向前，一步，两步。
黑瞎子也被推着向前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楚玉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两人的距离在缩短。
十米……
八米……
五米……
楚玉苏挂在手腕上的铃铛一摇一晃，声音细碎。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异变突生。
地面震动起来。
起初很轻微，像是远处有重型机械在作业。
但很快，震动变得剧烈，树木开始摇晃，树叶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陈英的一个手下惊慌地问。
没等人回答，空地边缘的树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一条蟒蛇冲了出来。
当然不是昨天发现的那条死去的巨蟒。
而是一条活生生的、比那条更大更粗的树蟒！
它的长度至少有七米，身体最粗处堪比汽油桶，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更可怕的是，这条蟒蛇似乎处于极度愤怒的状态，张开的血盆大口里，能看见同类的鳞片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