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苏不赞同地瞪了黑瞎子一眼。
那双眼睛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亮，带着责备和担忧。
黑瞎子被那眼神“萌”到，捂着心口后退了几步，嘴角却挂着真诚的笑：“好好好，哥不说晦气话，咱们都活着出去，成不？”
他隔着衣服，按了按心口那枚子弹壳。
清理了周围环境，确认再没有其他危险源后，潘子布置了休息区。
众人轮番值班补觉，昨晚那样危险的环境，谁都没敢真的睡着。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吴邪睡着睡着，就在梦中挣扎起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冒出冷汗，手指无意识地抓挠着身下的防水布。
楚玉苏就睡在他旁边，立刻被惊醒。
她轻轻拍了拍大哥的脸颊。
吴邪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惊恐。
他一把抱住楚玉苏，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窒息。
“还好……还好，你好好的！”吴邪的声音发颤。
楚玉苏歪头，不理解大哥怎么了，好像是被噩梦吓到了。
她轻轻拍着吴邪的背，像以前她难过的，时候大哥安慰她一样。
王胖子和潘子听到动静也醒了，见状不由得笑话吴邪：“小三爷这是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但吴邪只是脸色苍白地摇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松开楚玉苏，但仍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梦到阿宁在水边被一条小蛇咬死了，”吴邪的声音很低，带着后怕，“还梦到一条非常大的蛇骨架和蛇蜕……那蛇蜕大得离谱，像火车隧道一样。”
阿宁很不高兴：“你盼着我好过点好吗？我已经受伤了！”
潘子脸色一沉：“在野外，血腥味确实很危险……而且梦境有时候是一种预警。小三爷，你还梦到什么细节？”
吴邪努力回忆：“水很清，但水下有东西……阿宁去洗手还是取水，一条很小的蛇，红色的，突然从水里窜出来咬了她的脖子，她倒下的时候，我看见水底有巨大的阴影……”
阿宁气得直瞪眼。
谁再这么危险的环境里，听见一个人形容自己的死因也高兴不起来啊！
太有代入感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这种地方，任何预警都值得重视。
解连环抽着烟，缓缓开口：“西王母国以蛇为尊，培育过许多特殊的蛇种，恐怕还真有毒性剧烈，见血封喉的毒蛇，大家伙都小心点。”
这话说的，莫名有点他很熟悉的感觉。
楚玉苏握紧了吴邪的手。
她能感觉到大哥的恐惧是真实的，那不仅仅是一个噩梦。
“提高警惕，”解连环掐灭烟头，“尤其是靠近水源的时候。”
队伍继续前进。
雨后的雨林更加难行，每走一步都会陷入泥泞。
阳光艰难地透过浓密的树冠，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反而让视线更加混乱。
潘子安排了合理的行进顺序。
张起灵和黑瞎子依然在前开路。
解连环和几个经验丰富的伙计垫后。
中间的人分成两组，相互照应。
但危险往往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降临。
中午时分，队伍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林地。
这里地势稍高，泥泞较少，潘子决定在此短暂休整，补充水分。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水流清澈见底。
“就在这儿休息二十分钟，”潘子宣布，“取水的人三人一组，不要单独行动。”
阿宁需要更换手臂上的绷带，便和两个伙计一起去溪边取水。
吴邪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噩梦，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等等。”他叫住阿宁。
“我这人好像比较倒霉，我劝你如果惜命，别靠近水边。”
阿宁脸色一白。
她扭头便与吴邪擦肩而过，走到楚玉苏身边。
阿宁摘下自己手腕上那一串极其珍贵值钱的铜钱手链，放进楚玉苏手中。
“吴小妹，保我一命！”阿宁这动作让旁观者都看愣了。
不过是吴邪信口胡说。
这还能真信啊？
阿宁：我这条小命有多脆我自己知道！
吴邪走回来，发现阿宁霸占着楚玉苏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玩游戏机。
阿宁抬头看到吴邪幽怨的眼神，毫不客气：“吴小妹先借我一会儿呗，你打水去吧！”
吴邪：……
防火防盗防闺蜜，真的很重要啊喂！
楚玉苏也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来换药的东西。
阿宁笑眯眯地感谢：“苏宝宝要帮我换药啊～”
这会儿称呼又变了。
解雨臣在一边听着，感觉这女的如果不是个女的，他都争不过……
也太会顺杆爬了。
营地里一片宁静，伙计们抽烟吃东西喝水。
有的在闲聊几句。
突然楚旺财冲着一个方向吼叫示警。
“苏苏，那群人来了！还带着恶意，危险！非常危险！”
楚玉苏立刻给枪上膛。
阿宁瞬间跟上，做出反应。
但她是外来人进入吴家的队伍。
为了保持友好，她手里没有枪。
被解连环给下了。
“退后！”张起灵厉声道。
他也已经察觉了不对。
黑瞎子和解雨臣拿着枪，慢慢的朝着楚玉苏的方向靠拢过来。
解连环看着孤零零站在人前的自己。
陷入了沉默……
所有人都迅速远离溪边，寻找掩体。
但就在这时，更多的枪声从雨林深处响起。
这枪声来自四面八方！
“敌袭！”潘子的怒吼划破空气。
子弹呼啸而来，打在树干上，溅起木屑。
众人迅速寻找掩体，训练有素的伙计们立刻组织反击。
“是陈英的人！”黑瞎子躲到一棵大树后，判断着枪声的方向，“妈的，他们一直跟着我们！”
混乱中，楚玉苏看到阿宁脸色惨白。
不是因为枪战，而是因为她想到自己身上很有可能有陈英的定位装置。
很可能真的是她把陈英等人引来了。
解连环不知道阿宁的愧疚。
知道了也不在意。
因为在他们的计划里。
阿宁之所以不能死。
就是因为她承担着引蛇出洞的作用。
枪战激烈而混乱。
陈英的人显然有备而来，火力压制很猛。
但解连环的队伍也不是吃素的，潘子指挥着伙计们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
“往东边撤！”解连环在枪声中大吼，“不要硬拼！”
众人且战且退，子弹在雨林中穿梭。
楚玉苏被吴邪拉着往前跑，她能听到子弹擦过耳边时的破空声，能闻到火药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突然，一声惨叫从侧翼传来，是一个伙计中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