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艾拉的问题,张旭并没有选择,在前世,有太多打着慈善捐助的名头敛财的机构了。
但是对于米勒老板的调侃,张旭却非常乐意接受。
“米勒叔叔,在我的预存金里面扣就好。”
张旭哈哈大笑着,似乎并不感到尴尬。
“先生,很抱歉打扰您,您难道不愿意为帝国的伤残军人献出一份心意吗?”
张旭的笑容还在嘴角,此刻也不得不转头看向眼前的女孩。
可是马上张旭就发现自己后悔了,就不该被她的话吸引,因为他的眼睛撞进了一双明亮而温和的眼眸中。
面对如此灸热的眼眸,艾拉顿了顿,目光低垂,落在了费舍尔的手上,随即一愣,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旭,发现他总是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左手总是不自觉地放在身侧,那是军人标准的坐姿。
艾拉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先生,您也是军人,看看这个,或许有一天你也会需要帮助吧?”
张旭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是军人,但我不会需要这种帮助的,对于我来说,结局中没有伤残。”
张旭想起了海上轰隆隆的炮声,在他的印象里,这句话并没有错误,对于这个时代的水兵来说,没有伤残,在海战中一旦被击中,要么就直接死了,唯一受伤的可能就是小伤口,舰艇上的医务室,面对重伤,那就是等死。
“为帝国奋战的每一个军人都值得被尊敬,打扰了。”
艾拉明显愣了几秒钟,只是他没有再说什么,右手拿起一本烫金封面的募捐册,册页上印着“新兴资本家慈善联盟”的字样,左手拿起宣传画走向咖啡馆内低声交谈的人群。
看着艾拉转身走向其他桌的身影,垂在肩头的发梢微卷,说话时语气轻柔,正在和咖啡馆内一个又一个客人交谈,为伤残军人而努力。
不是所有人都象张旭一样拥有那么多不好的见闻,咖啡馆内的人们掏出数量不一的硬币,不一会艾拉就募捐到了很多钱,当然,大部分都是以芬尼为单位的硬币。
艾拉手捧着硬币,小心翼翼地放进募捐箱中,眼中满是成就感!似乎是长时间的说话让她感到口渴,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艾拉并没有动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硬糖,笑着扒开糖衣,满足的塞进嘴里。
“什么味道的?”
张旭闻着香甜的水果糖味道,似乎记忆中的某些东西被牵扯,盯着艾拉问出了有点傻的问题。
“是橙子味的,你要尝一下吗?”
艾拉并没有因为张旭不捐款而生气,微笑着从口袋里再次掏出一颗硬糖。
“谢谢!”
张旭没有客气,快速的从艾拉的手掌心抢过水果糖。
“…”
糖衣被扒开,张旭快速的把糖塞进口中,顺手柄糖纸揣进口袋;看着张旭的动作,艾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的糖!”
桌上的咖啡和苹果派早就进了张旭的肚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硬币,张旭塞进募捐箱里。
“谢谢您,费舍尔先生。您的捐款会帮助到需要帮助的伤残老兵!”
张旭掏出的硬币,并不是以芬尼为单位的普通硬币,那闪铄着光芒的图案,表明这是一枚20马克的硬币,对于这种街头募捐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不,那不是捐款。”
张旭站了起来,手里挥舞着那颗被艾拉塞进嘴巴的硬糖糖纸,艾拉刚刚把糖纸放在了木桌上,结果手快的张旭再次偷袭得手。
“你的糖很甜,再见!”
张旭手里挥舞着糖纸,走出咖啡馆。
艾拉目送张旭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门口,才捧着募捐册走到吧台旁。
老板米勒正用布擦拭着刚清洗的杯子,见她过来,笑着打趣:“艾拉小姐,今天的募捐很顺利啊!对了,你的咖啡钱费舍尔已经结过了,你听到的,他让我直接扣就好了。”
艾拉将募捐册轻轻放在吧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册页边缘,语气带着几分认真:“米勒叔叔,您和费舍尔先生很熟吗?。”
米勒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想了想,随即点头:“哦,你说费舍尔先生啊!他一年前经常来这里,当时还穿着军装,他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平时话不多。”
艾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又轻声问道:“那您知道他平时……常来这边吗?或者您还知道些关于他的事吗?比如他在柏林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她没有明说打听的原因,只是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好奇。
海因茨擦了擦手,靠在吧台上想了想:“家人倒是没见过,上次他来的时候,过节也一个人坐在这儿,点了份烤肠,没见有人来找他。朋友的话……好象也没有,每次来都是一个人,要么看书,要么望着窗外发呆。不过他人倒是挺礼貌的,每次都会跟我道谢。”
他指了指费舍尔刚才坐过的位置,“你看,他刚走,桌子上的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就跟在海军学校的时候一样。”
艾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的桌面果然干干净净,咖啡杯放在托盘中央,连餐巾纸都叠成了整齐的方块。
“他是海军军官?”
很明显,艾拉从这些话里提取到了重点信息。
“那我就不清楚了,一年前他穿着海军学校的制服,这半年,刚刚还是第一次来。”
米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谢谢您,米勒先生,”
艾拉拿起募捐册,对着老板笑了笑,“这些信息对我很有用,我们联盟之后可能会针对前线军人做一些专项帮扶,了解他们的情况,才能更好地帮到他们。”
米勒摆摆手,笑着说:“嗨,都是小事。费舍尔先生是个好人,你们要是能帮到他,或者帮到跟他一样的军人,都是好事。下次他再来,我帮你跟他提一句,就说你们慈善联盟的人很关心他。”
艾拉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靠窗的位置,阳光依旧落在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位军人的气息。
走出咖啡馆,艾拉深吸了一口柏林下午的空气,转身走向下一家募捐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