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做不到。当她发觉古月娜早已洞悉她人类的身份，却依然待她如初、未曾有丝毫更改之时。
那一刻，她才恍然惊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果然是有意义的啊。
无论是古月娜倾尽所有资源、暗中给予的无微不至的庇护，还是小魔女与猫猫小姐那掺杂着忧虑却始终如一、毫无保留的信赖与支持
一种名为“责任”的东西，重新鞭策着她，点燃了沉寂已久的、对生活的热忱。
当然，也是在那个时候吧，自己对于“恋人”和“挚友”的认知，便彻底模糊了界限。
而这份“混乱”的源头，眼前的宅龙王至少要背负百分之七十的责任。
沐舟的思绪在漫长的静默中流淌，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停歇，指尖依旧温柔地研磨着那微凉的肌肤。
良久，她才再次抬眸，赋予一个温柔的笑，“彼此觉得是朋友的话就是朋友，彼此称呼为恋人的话就是恋人。”
“我好像想到了。”古月娜紫眸倏然一亮，竟反客为主，挣脱了沐舟指尖的摩挲，转而将那双素白柔荑牢牢扣住。
沐舟微微一怔，下意识忽略了腕间的束缚，“想到什么？”
“友情和恋情，哪里不同。”古月娜嗓音低沉，带着笃定。
她稍一用力，便将沐舟的双腕并拢，另一只手臂则稳稳托住那纤细腰肢，将人轻轻置于床沿，“就是会不会对对方的身体，萌生占有的想法。”
嗯？这还真有一点被吓到了。
沐舟瞳孔骤然收缩，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愕掠过眼底。
虽说龙性本淫，但至少古月娜对自己一直是恪守礼仪的应该吧。
但，这么大胆的话，也的确只有她才能宣之于口。
即便古月娜的行为略显逾矩，但她的说法的确是可取的。
沐舟没有办法违背内心否决这个答案，“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你有么？那种想法。”
古月娜毫不避讳，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简直就像是等着沐舟问她这个问题，“有，很想，朝思暮想，寤寐求之。
即便在闭关的两年间，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停！等一下”沐舟被这石破天惊的“大胆承认”弄得措手不及，耳尖悄然染上一抹薄红，“你们龙族行事向来如此开门见山么？”
嗯龙鳞坚韧，脸皮自然也更厚实些？
古月娜却是不以为然，“我并不认为诉说内心的真实想法有什么过错，尤其是在心爱之人面前表达爱意。
龙族的繁衍本就艰难，如果再将心底的想法隐藏，只会违背我们的天性。”
天性么？
说得也对，细究起来，这种事情，确属天经地义，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沐舟忽然感觉现在的姿势颇不自在，遂转开话题，“你会为了我，化形重修么？”
古月娜看了沐舟一眼，毫不迟疑地回答，“如果这就是你答应成为恋人的条件，我会立刻答应。”
“那么，为了金龙王呢？”沐舟接着问。
这是相识以来，沐舟第二次提到金龙王，古月娜隐隐品出一丝异样，“作为龙神的半身，金龙王的血脉，对于我来说，是十分有吸引力不错。
但我与他之间，只有你死我活，不是我吞噬他，就是他吞噬我。化形重修会削弱我的实力，自折羽翼，我不会干那么愚蠢的事情。”
眼看话题要聊到正事，古月娜岂肯甘休，好不容易把氛围酝酿到这里了，
她抢在沐舟再启唇前，目光灼灼地追问：“那你呢？对我的身体，可曾有过半分渴慕之念？”
嗯
沐舟双颊倏然飞起霞晕，螓首急偏，避开那炽热目光，“没有！”
眼见身下之人已被“制”于床笫间了，还这么不坦诚，古月娜说完全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那声音依旧是那么干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有第三者在此，一定能看出，这明明是不好意思啊。
可古月娜现在是“求胜心切”，热血上涌一时难辨真伪。
如果沐舟真的对这种行为感到排斥，无论是第一魂技“时光迟缓”还是第四魂技“时光跃迁”，都可以轻松挣脱，又怎么会如此“束手就擒”呢？
当然，古月娜也是龙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面对“半步恋人”的执拗嘴硬到底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个很简单的认知，她还是明白的，硬的东西让她变软就好了。
古月娜凝望着沐舟那饱满红润的唇瓣，喉间不自觉地微动，两年多没有品尝了呢？
那抹芳泽依旧如此诱人，娇艳欲滴。
她指尖轻抬，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将沐舟的脸庞转正，终于再次体会，何为口中坚硬，唇上柔软。
沐舟猛然发力将她推开，玉手急掩微微红肿的樱唇，眸光潋滟。
这这这是第四次了吧，若再这般下去，只怕这“挚友”之名，真的要名存实亡了。
古月娜被推开却是一点不恼，仿佛一切的坏心情都被横扫一空。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沐舟气息微滞，心念急转。
不对，不对，自己来这里，分明是要商讨关于人类和魂兽之间的矛盾问题的吧。
怎地话题又滑向歧途了？
她强按下心绪，将话题急急扳正，“你很敌视人类，我能理解。
毕竟，人类魂师每一次境界的攀升，都需要猎取魂环用于突破。他们二者之间，有不可调节的矛盾。”
“但即便我作为如今人类魂师的‘盟主’，我也不可能不允许他们猎杀魂兽，所以，所谓‘人兽互不侵犯’，无异于镜花水月，绝无可能。”
古月娜此刻心情极佳，紫眸弯弯，只顾着点头应和，敷衍之意几乎写在脸上，“嗯嗯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沐舟的手背，心思显然飘向了别处。
沐舟无奈，只得继续点明关键，“而你，下一步最应该实行的计划，是找到金龙王，重现龙神。”
她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值此紧要关头，与人类全面开战，非但无益，更会徒耗元气，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我们来签订一个契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