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三人谨慎地穿梭在起源海的外围雾区。海眼暴动虽已平息,但余波未散,能量流依旧紊乱,一些被惊动的强大生物也可能在附近游弋。
他们收敛气息,借助雾气的掩护,尽量选择能量相对平缓的路径,速度并不快。
所幸,墟留下的部分空间感悟以及界空贝遗骸对空间波动的天然亲和,让林枫对起源海这种特殊环境的辨识能力提升了不少。
他偶尔能捕捉到一些微弱的、来自上苍方向的“秩序”或“生命”气息的牵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归途。
路上也曾遇到过几次危险。一次是遭遇了一小群被暴动驱赶出来的、类似海蜇但浑身长满骨刺的“蚀骨水母”,它们喷射的酸液连起源雾气都能腐蚀。另一次则是误入了一片天然的“空间褶皱”区,险些被困在错乱的次元夹缝中。但都被林枫凭借新增长的实力与见识,或击退,或巧妙避开,有惊无险。
如此艰难前行了约莫半月,周围的起源雾气终于开始变得稀薄,那种无处不在的、原始而混乱的“起源”气息也在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属于上苍诸天万界的、相对“有序”且驳杂的宇宙能量背景。
“快到了,前方应该就是起源海与上苍星域的边界缓冲带。”林枫停下身形,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点缀着微弱星光的深空,神情却没有多少放松。
瑶光也微微蹙眉:“感觉有些不对。边界地带的能量波动,似乎比我们离开时活跃很多,而且隐隐带着一种压抑和肃杀之气?”
苏婉清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好像有很多强大的神念在边界区域交叉扫视,不像平时。”
林枫眼神微凝:“小心为上。我们先隐匿身形,探查清楚情况再出去。”
三人立刻施展隐匿法门。林枫更是调动了一丝“纪元幼苗”的世界本源之力,模拟出与周围宇宙虚空近乎一致的能量波动,将三人气息完美掩盖,如同三颗不起眼的陨石,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最后一片稀薄的起源雾气,真正进入了上苍星域的边缘地带。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微微一沉。
原本应该相对空旷、只有零星巡逻队或探索者活动的边界缓冲星域,此刻却显得“热闹”非凡。不时能看到一队队全副武装、散发着肃杀气息的仙兵仙将乘坐着各种样式的仙舟、战车、甚至是庞大的星空堡垒,在星域中巡航、驻扎。这些队伍的制式五花八门,显然来自不同的势力,但他们巡逻的路线、驻扎的节点,却隐隐形成了一个松散的、针对起源海方向的封锁网!
更远处,一些重要的星辰、陨石带节点,甚至建立起了一些临时的、闪烁着防御阵法光芒的前哨站!隐约可见,有身穿“寂灭天宗”标志性灰袍的修士,有驾驭着“万象星盘”的万象仙宗弟子,甚至还有一些气息诡异、不似正常仙道修士的陌生身影混杂其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压抑、山雨欲来的气氛。往来修士的脸上,大多带着凝重、警惕,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怎么会这样?我们才离开多久?上苍的局势,竟已恶化至此?”瑶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她们进入起源海前,虽然“收割者”的阴影已经浮现,各大势力间也有摩擦,但整体还算维持着表面的平衡与秩序,绝不像眼前这般,一副大战将起的模样!
林枫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强大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延伸出去,捕捉着星空中散逸的各种信息碎片——修士间的低语、神念的短暂交流、甚至是一些公开传递的、不加掩饰的告示符文残留。
零碎的信息在他脑海中迅速拼凑。
“听说‘混沌神庭’那边又打退了‘寂灭天宗’的一次试探性进攻?那位林道祖不是进了起源海杳无音信吗?怎么神庭还能撑住?”
“撑住?哼,不过是垂死挣扎!没了林枫,混沌神庭就是没了牙的老虎!万象仙宗、九幽宫都已经默认倒向‘寂灭天宗’那边了,玄黄楼态度暧昧,听说连‘万妖星域’那边都有些摇摆”
“‘收割者’太可怕了‘玄冥仙域’整个都被攻破了,听说域主和几位老祖拼死才逃出一点真灵他们专门猎杀有‘纪元种子’或者特殊潜力的势力”
“‘护纪联盟’?笑话!现在还有几个势力敢公开加入?不被‘寂灭天宗’和‘收割者’盯上就不错了”
“内部消息,据说‘寂灭天宗’已经和‘收割者’的某个前哨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负责提供上苍的情报和资源,换取‘收割者’暂时不进攻他们的领地,甚至还可能联手瓜分‘混沌神庭’”
“通缉令昊天余孽林枫死活不论”
信息虽零碎,但已足够让林枫拼凑出一个令人心惊的轮廓!
上苍的局势,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急转直下!
“收割者”的活动从隐秘转为半公开,甚至已经攻破了一个不小的仙域,凶威滔天!
以“寂灭天宗”为首的部分本土强大势力,不仅没有联合抵抗外敌,反而暗中与“收割者”勾结,出卖情报与利益,企图借刀杀人,清除异己(尤其是拥有“纪元核心”潜力的混沌神庭),甚至想在这场浩劫中攫取更多好处!
“万象仙宗”、“九幽宫”等势力见风使舵,或明或暗地倒向了“寂灭天宗”一方。
“玄黄楼”等中立势力态度暧昧,自保为先。
原本由林枫发起成立的“护纪联盟”,在失去他这个主心骨且面临巨大外部压力的情况下,已然名存实亡,甚至成为了被针对的目标!
而他的“混沌神庭”,更是成为了众失之的!外有“收割者”威胁,内有“寂灭天宗”等势力的虎视眈眈与舆论围攻、经济封锁,处境岌岌可危!
更让林枫眼中寒光闪烁的是,他听到了关于“昊天神庭残余”的通缉令,以及对他本人“死活不论”的悬赏!这背后,显然有“寂灭天宗”甚至“收割者”推波助澜!
“好一个‘寂灭天宗’!好一个‘收割者’!”林枫的声音冰冷,周围的虚空都仿佛因他的怒意而温度骤降,“趁我不在,竟想将我的基业连根拔起?还将主意打到了整个上苍的存亡之上?与虎谋皮,自取灭亡!”
瑶光握住林枫的手,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冰冷与微微的颤抖,那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她柔声道:“林枫,冷静。情况虽坏,但神庭还在,岩罡、凌霜他们还在坚持,这就是希望。我们回来了,一切就还有转机。”
苏婉清也坚定道:“没错。我们实力大进,又知晓了‘海心禁地’与‘收割者’的关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揭露‘寂灭天宗’的勾结行径,重整联盟,对抗外敌!”
林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与杀意。瑶光和婉清说得对,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的分析和果断的行动。
“首先,我们必须尽快、安全地返回混沌神庭总坛,了解最准确的情况。”林枫沉声道,“但看这架势,边界被封锁,直接大摇大摆回去,必定会引来围追堵截,打草惊蛇。”
他目光扫过星空,看向那些巡逻队和前哨站,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既然他们想封锁,想通缉那我们就‘悄悄’地回去。”
“你的意思是?”瑶光问。
“伪装,潜行。”林枫迅速定下策略,“我们先找个隐蔽地方,改变形貌与气息。瑶光你的太阴之力擅长变幻,婉清的丹火可模拟各种能量属性,我的混沌纪元起源之力更可包容、模拟万法。我们伪装成一支普通的、从起源海逃难出来的散修小队,混过外围封锁。”
“然后,寻找机会,抓一个‘舌头’,最好是‘寂灭天宗’或者其附属势力的中高层,弄清楚他们具体的部署、计划,尤其是针对混沌神庭的。最后,选择一条他们防备相对薄弱,或者有我们内应可以接应的路径,潜回神庭。”
计划周密而大胆。
瑶光和婉清立刻点头同意。她们知道,以林枫现在的实力和手段,只要不是正面撞上道主级存在或者陷入大军围困,小心行事,成功潜回的把握很大。
三人迅速行动,降落到附近一颗荒芜的、能量紊乱的小行星背面。林枫挥手布下隐匿与隔绝阵法,三人立刻开始改头换面。
瑶光周身月华流转,身形变得略微矮小丰满,面容也变得普通,气息转为一种常见的水属性仙力波动。苏婉清则以丹火煅烧自身,模拟出一种带着草木清香的木、火双属性气息,形貌也做了调整。林枫的变化最大,他将混沌纪元起源之力内敛,模拟出一种略带锋芒的金属性剑修气息,面容变得冷峻,背上一柄以能量幻化的普通仙剑。
转眼间,三位风采卓绝的仙道强者,就变成了三个气息在仙君到仙王初期之间、风尘仆仆、带着惊惶与疲惫的普通散修模样。
“走吧,记住,我们现在是从起源海暴动中侥幸逃出,想要返回‘玄黄仙域’(一个相对中立的中型仙域)投靠亲友的散修。”林枫最后叮嘱,并给了两女各自一块伪造的、带着起源海气息的破损身份玉牌。
三人撤去阵法,化作三道不起眼的遁光,朝着封锁网的一个看似薄弱的节点飞去。
新的挑战,已然开始。回归之路,注定不会平静。但林枫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坚定。
上苍的风云,因他的归来,必将再起波澜!而那些背叛者与入侵者,也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