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不是你说的别轻举妄动吗?怎么你先上了!”素裳一边吐槽,一边毫不尤豫地提剑跟上。
罗刹轻轻摇头,唇边笑意不变,也迈步添加了战局。
这些低等魔阴身并非三人对手,不过几个回合,便被尽数击倒。
“姑娘,你没事吧?”素裳收起剑,快步走向被救下的那名女子。
“明知故问……”对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毫无波澜。
“抱歉,我没瞧着血迹还以为没事,”素裳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体关节处异常的光泽与纹路,恍然道,“原来你是……机巧偃偶?”
“运动机枢受损,无法行动。”自称雪衣的偃偶判官语气依旧冷淡:“你是云骑军?很好,请立刻送我前往地衡司。”
“啊……这……”素裳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她转过身,对丹恒和罗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罗刹,闷葫芦,不好意思啊,可能咱们又得耽搁一下了。这位姑娘是十王司的偃偶判官,我身为云骑,得优先配合她的指令。”
她叹了口气,颇有些懊恼:“抱歉,早知道不拉着你俩跟我一起走了,你们要是自己行动,没准这会儿都到地方了。”
“在下略通医术,”罗刹上前一步,温声开口,目光落在雪衣身上,“不妨让我试试,能否先为姑娘缓解伤势。”
“呃,你不明白啦……”
素裳连忙解释,指着雪衣道:“她是偃偶,不是血肉之躯,一般医师的手段怕是不管用。咱们还是尽快把她送去地衡司稳妥。”
“无妨,素裳姑娘,请交给我吧。”
罗刹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走到躺倒的雪衣身旁。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吊坠,在掌心微微垂落。
“应该不疼,但会有些奇怪的感觉……或许酸或许麻,可以忍住不动吗?”
随着他的话语,莹莹的、充满生机的柔绿光芒自吊坠中氤氲而出,如同温和的暖流,轻轻笼罩住雪衣受损的关节。
“没用的。吾身是机巧工造之物,并非血肉凡胎。”
雪衣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机巧也好,血肉也罢,都不过是有形之物。只要姑娘不介意我用的手段……”
罗刹轻笑,那绿光仿佛拥有生命,丝丝缕缕渗入精密的机括缝隙。
“……神奇。”
片刻后,雪衣冰冷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极细微的讶异。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原本凝滞的关节竟真的恢复了顺畅的力道,支撑着她缓缓站了起来。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根本不是医术吧!”
素裳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丰饶……”
丹恒在一旁,冷静的做出了判断。
罗刹没有否认,只是将吊坠重新收回怀中。
“很好,不必回地衡司,任务继续。”
雪衣开口说道:“按照十王司的律条,吾身为判官,不牵外缘,但你们助吾脱身,吾便规劝一句,趁早离去。”
“吾到此时为正本清源,捉拿要犯星核猎手,此人剑技非凡,手持神兵,危险至极……”
听到了这,丹恒的身子也是一颤。
“若不是遭遇了奇异变故,吾的阳寿也许就此折损了。”
雪衣没有注意到丹恒的细微反应,继续陈述。
“奇异的……变故。”
丹恒低声重复,抬眼看向雪衣。
“随吾来……”
雪衣并未详细解释那“变故”为何,只是转身,以行动示意:“随吾来。”
她领着三人穿过狼借的街巷,来到一处视野稍显开阔之地,抬手指向远方。
“我还没亲眼见过这样的景象呢。”她指向的,是那贯穿云层、枝桠蔓延、散发着不祥生机的巨大阴影——建木。
“那就是罗浮的建木?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见。”素裳顺着方向望去,忍不住感叹。
“你不是云骑军么?”丹恒略感疑惑。
“云骑也不会特意去看建木。再说我刚来不久,我们仙舟曜青的寿瘟祸迹是轮月亮,感觉比罗浮的好看。”
素裳挠了挠头。
罗浮仙舟的寿瘟祸迹……没曜青的漂亮!
“我听闻建木早已枯朽,怎会突然生长蔓延。”
罗刹开口询问。
“是星核邪物作崇,别无解释。”雪衣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丝毫尤疑。
“须得尽快返回十王司。我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征用几位一程,只需找到星槎渡口,诸位即可自由行动。”
雪衣收回目光,转向三人,
“恩……确实没办法……”
素裳看向丹恒和罗刹,无奈地耸耸肩:“罗浮律法,每个人都有协助十王司办案的义务。”
就在这时,雪衣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丹恒脸上,那冰冷的机械音似乎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汝之样貌甚是熟悉。”
丹恒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接话。
短暂的沉默后,雪衣再次开口,声音已恢复平稳:“……无妨。吾已对照幽囚狱绘影图形名册,并无匹配记录。”
“实在抱歉……”
素裳再次替雪衣解释道,脸上带着歉意。
“十王司征用云骑协助,按规矩我是必须听从的。又耽搁你们时间了……等把这位判官大人安全送抵,我请你们吃饭赔罪!”
“没想到简简单单几步路,竟横生如此多波折。”
罗刹轻笑摇头,看向丹恒:“这下我们暂时也算是‘十王司的人’了,丹恒兄作何感想?”
“帮。”丹恒言简意赅,点了点头。
“好,快人快语。”罗刹笑道:“看来此事,我们大约是难以置身事外了。”
“那么,便尽快寻到星槎渡口,将这位判官大人安然送走吧。”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十王司的判官呢,”素裳走在雪衣身侧,好奇心终究没忍住:“你们都具体负责些什么呀?”
“管辖长生种寿数,处置魔阴身相关诸事。”雪衣的回答简短而清淅,带着公事公办的肃穆。
“哦……”
素裳点了点头,“那确实,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们,才是最好的……”
“确然。”
雪衣的声音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