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奇眀结束了话剧《杏仁豆腐心》的排练,
刚拿起手机,就看见了几十分钟前宋听野发来的微信语音。
“奇眀,我这儿有个剧组,应该有适合你的角色,你把演员卡发我一下……”
他听了一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又听了一遍,
反复听了好几遍,才确认宋听野居然真的问他要演员卡,说有个剧组可以推荐他进去!
蒋奇眀心里纠结得很,文字编辑了又删,删了又编辑,
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又觉得太肉麻,随便发,又担心宋听野误会,毕竟大家还不算太熟。
自从沪海之后,就没再联系,宋听野是忙,他是想联系,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崔恩儿建议他也发一个,但他纠结了很久,最后也只是默默给宋听野点了个赞,
用的还是没有实名认证的账号,连头像都是默认的。
气得崔恩儿现在都不理他,只能自己连续发了几条打卡视频,替他支持宋听野的电影。
正当他愣神时,话剧女主孙月拍了他一下,
“奇眀,你愣这儿干嘛呢?”
然后,递过来一杯奶茶,“喏,剧组请的,我给你拿来了。”
“你这朋友靠谱吗?剧组在哪儿开机?,缅甸,柬埔寨什么的千万别去,
现在很多骗子,就是用拍戏做幌子,把你骗过去,然后直接套麻袋,就算不被抓进电诈园区,也……”
“是宋听野。”
孙月小嘴巴拉巴拉,话没说完,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就愣住了,话在嘴边打了一个转,
“也,也,也带上我一起呗!”
蒋奇眀好说歹说,才总算摆脱了孙月的纠缠,
他只是老实不是老衬(笨),自己哪来那么大的脸,让宋听野把她也推荐进去。
外人都不靠谱,自己还是找女朋友商量一下吧。
晚上七点多,暮色四合,空气中飘着饭香,
宋听野结束了今天的拍摄,这才来得及看手机,
蒋奇眀已经把演员卡发过来了,一起发来的还有一长串的感谢信。
不过也没觉得烦,因为当初自己也是这样的,后来发现对群头而言,写那么多,还不如给他买一包荷花。
认认真真地回复了蒋奇眀后,他顺手把演员卡转发给了于萌。
“收到【】”
对方秒回,应该是恰好在看手机。
宋听野回了她一条,然后起身,招呼乐昭昭,
“走吧,去棉花街。”
两个地方相距很近,从白象居走过去,也就八百米左右的样子,
趁着剧组在休息吃饭,他恰好溜过去看看周曳的训练。
晚风带着江水的气息,吹散了白日的闷热,
路边夜市渐渐热闹起来,烧烤的烟火气、小面摊的吆喝声……江面上,游船划过,压碎了星河,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
宋听野在路上买了几份烤苕皮,和乐昭昭边吃边走,
走了有十分钟左右,远远就能看见棉花街那段陡峭的梯坎被剧组围了起来,对面马路上站满了举着手机围观的人。
两人从旁边溜了进去,工作人员起初还想拦,但看清是主演后,就放行了,
刚走上梯坎,就看见穿戴护具的周曳,正从高高的石阶上翻滚下来。
梯坎上铺了软垫,下面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拿着软垫在阻挡,
当时是真摔!!!
虽然过程只有短短几秒,但宋听野还是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觉比自己滚楼梯还要紧张。
怕她分心,他没有过去打扰,而是找到了一旁的代钰,
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宋听野眉头一皱,问道,
“她受伤了?”
代钰正注意场内的情况,闻言回头才发现是宋听野来了,她忙摇了摇头,接着又点头,
“就是磕了一下,跟组医生看过了,说没大碍。喷了药让她休息,但她不肯。”
宋听野点点头,蹲下拿起地上的瓶瓶罐罐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常见跌打扭伤药,
看来确实是问题不大,他这才放下心来,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那个一次次翻滚、起身、又走回去重来的身影。
黄维辉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宋听野,见没有过来指手画脚的意思,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周曳身上,拿着喇叭喊,
“肩胛骨先贴台阶缓冲,膝盖别打直,滚的时候顺势收下巴护住头……”
“手掌!手掌什么时候撑?滚过两级就撑一下梯边,调整方向!你这手跟焊死了似的,想滚出镜头外啊?”
“人怎么样?有没有事?”在上面大喊,
滚得灰头土脸,头发凌乱,身上脏兮兮,像是一个脏脏包的周曳,被工作人员扶了起来,
她大口喘着气,脸色因剧烈运动而泛红,缓了几秒,咽了咽发干的喉咙,才高高举起手,比了一个“ok”
“我没事,导演。”
“很好!这条情绪和动作都很到位!先休息一会儿。”音带上了赞许,
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排练起来是真拼啊,滚了一次又一次,受伤了也只是简单处理一下,接着又继续滚。
其实,这一段完全可以用替身,到时她拍一个摔倒时的正面特写就行了,
以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但她坚决不肯,这一股拼劲,令他不由得想起了香江电影黄金时代的艺人们。
脏脏包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朝休息区走来,
走到近前,看见宋听野,立马开心得像是一只跳跳虎小跑上前,
“你什么时候来的?”
忽然!
周曳嘴角坏笑,零帧起手,脏兮兮、黑乎乎的掌心“啪”在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她双手并用,像和面似的,在他脸上左一下右一下地揉搓,看见宋听野卸妆后白净的脸,被自己涂成了大花脸,
她终于憋不住了,幸灾乐祸地仰起头,发出一串清泠泠,如同雨打青瓦屋檐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