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这么早?”
有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些许慵懒睡意。
李洛回首。
见到是蛇,她正打着呵欠,身上的皮革衣服穿得随性,襟口半敞,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和曼妙的曲线,她却浑不在意,一边挠着那头凌乱地披散着的翠绿长发,一边朝他打招呼。
李洛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等他开口回应。
“巫,早上好。”
“巫,早上好。”
是阿牛和老马,不同于蛇,两人不仅穿戴整齐,精神饱满,状态较之昨日还要好的,就不知是昨晚饱饱吃了一餐,好好睡了一觉,还是李洛曾对他们使用过回春术之故。
“洛,要出发了吗?!”
紧随其后的是藤,小跑着过来,气息微促。
“我没有起晚吧?!”
至此。
狩猎六人小队已聚齐。
而后,起来的人越来越多,洞窟内渐渐活络起来,众人围至那已燃旺的公共火坑旁,再分食了淼和阿草她们备好的早饭,新鲜的野果,和昨晚剩下的肉羹等。
早饭后。
洛一行人在部落族人的目送下,再次进山,今日,带队也是带路的蛇换了一条山道,更险,更难走,亦是通往更幽深山林的一条荒芜,便是以往狩猎队都不常走的山道。
经昨日的狩猎,几人之间也算有了初步的磨合,当然,最主要的是,蛇他们知道了洛的实力,已知的,某种意义上,可代替首领龙兜底的实力。
因此,今日的行程,快了许多,也大胆了许多,不再过于谨慎地规避一些潜在危险,以及昨天该说的注意事项也说了,然而,大荒环境特殊,皆只是经验之谈,谁都无法真正能预料躲避风险,正如,他们遭袭的荒兽。
不,也不全是,李洛是曾预感到过荒兽的,有他在,或许要比同首领龙出来更安全的,蛇心想,而且,今日,李洛同昨日一样,依然是平静淡然模样,蛇主要想历练的对象,还是藤和阿草。
此外。
除了猎杀凶兽外,蛇也将另一目的,为李洛查找绘纹所需的药草这事真正上了心,不再是象昨日杀了二尾狂月狼后,说说而已,因为,经过昨日她看到他使用玄冥断后,再度回想起那天,首领龙代表一众人所提,最重要的一事,便是绘纹,而当时,李洛回复说会尽快。
蛇想着当时李洛脸上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等穿行到一古木和藤蔓交织的幽径,需要阿牛和老马开荒时,放慢脚步,与李洛并行,好奇问道。
“巫,您对绘纹,有几分把握?”
李洛心中其实已经有些底了的,不过,他还是回道。
“需要试过才知道。”
蛇没有就这样放过他,追问。
“听说您曾在绘纹过的藤身上尝试过些什么,并让他提前掌握了气的外放……您要不要,也在我身上尝试尝试,无论想做什么,我都会配合……”
她话没有说完,一旁竖着耳朵听着的阿草姑娘,眉头微跳,是跳,不是挑,立刻凑近,插话道。
“蛇姨……蛇姐,洛说过的,我会是第一个,我会是他第一个绘纹对象!”
话很急,人也急,心急。
蛇闻言,绿眸一弯,将目光投向阿草,故意放缓语调,带着几分夸张吓唬之意。
“小草,你可知道,绘纹,可是,你可知道,非常,非常痛,而且,你也知道,失败的可能性,远比成功大得多……你,不怕么?”
阿草脚步微滞,她看了看蛇,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洛。
“不怕!”
字咬得很清。
“只要是洛给我纹,我不怕,什么都不怕!”
她脸颊微微泛红的说完这句,便也在这时,她小巧的鼻子轻轻抽了抽,随即又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是药草!我去看看!”
说着便转身,灵巧地钻入一旁更为荒芜幽邃的林木深处。
蛇见此,愣了下,而后挪步,凑近李洛身旁,绿眸中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揶揄,唇角微翘。
“巫,她这般信您……要不要再积累多点经验,藤身上的绘纹是失败的,而我,比较幸运,算是成功的,要不要也看看我的,对比对比两者有什么不同?”
李洛闻言,却是真的认真寻思起来,蛇话里多看看,确非无的放矢,未尝不可,正当他意动之际,他眉头忽的一凝,象是感到些什么,神色微变,未及多言,身形已动,倏然转向,朝着阿草先前离开的方向,疾追而去。
话分两头。
阿草姑娘先前借故跑开,非是因说了最后那话导致有些脸红心跳,而是,她真的感到了,闻到了,一混杂着腐叶湿土兽类粪便难闻气息中的一缕,极其稀薄,却异常独特的草木清香。
她便一路循香,在盘根错节的古木和藤蔓间搜索起来,最后,目光定格在一处背阴的岩隙之下,有湿漉漉的苔藓复盖的嶙峋石面之上,在一片沉郁的墨绿之间,立着一株奇异的植株。
只一眼,便知不凡,它在幽深无光的角落中,隐隐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微光。
阿草姑娘见此不由一喜,没有多想的,便连忙小跑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直接用手开始挖掘起来,不想伤其根须的,她全神贯注,并未察觉到。
就在她身侧咫尺之处,紧挨着岩隙,还有一个大洞,幽暗深邃,散发着一股阴湿森然的气息,那株奇异植株,便恰恰生长在洞口边缘……
与此同时。
洞内深处,黑暗中,忽有两点亮起,猩红,那是一条巨蛇的瞳,此刻,猎物已至嘴边,它猛地窜出,瞬间便已掠出洞口,血盆大口张开,直罩向蹲伏在地的阿草。
阴影笼罩,腥臭扑鼻。
阿草下意识地回眸,正对上一张急速放大的巨口,她的心脏,在这一瞬停止了跳动,脑中更是一片空白,惊呼都无法发出,死亡的气息如此浓烈,如此具体,她,不知所措。
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猛地向后一扯,一拉,触到一个还并不算宽广的胸脯,但却让人莫名心安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