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萧景珩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皇家工坊的事宜由你来监督,工坊所得收益,你能提一成归为私用。”
“皇上,这万万不可!”裴云铮连忙推辞,“臣献秘方,本就是为了国家百姓,绝非为了私利。若拿了这一成收益,岂不是成了贪功逐利之辈?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朕给你的,你就收下。”萧景珩语气不容置喙:“这方子本是你私藏,献出来已是大功,一成收益不过是朕的一点心意。你日日为公务操劳,家里又无营生,总不能让你一直清苦度日。”
裴云铮见他坚持,便不再推辞,心里暗自窃喜。
果然皇上大方!先前升官快不说,赏赐还都从私库出,简直是把她当“扶贫对象”照顾,这般知遇之恩,真让她越发死心塌地。
“不过你身兼户部与工坊两职,会不会太累?”萧景珩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关切
“不累不累!”裴云铮连忙摆手,话锋一转,苦巴巴地说道,“就是臣一人精力有限,想请个人帮忙一同打理工坊事宜。”
“说吧,想要谁?”萧景珩斜睨她一眼,早看穿她话里有话。
裴云铮立刻眉开眼笑:“自然是徐子安!臣与他相交多年,默契得很,他办事稳妥,又知根知底。”
萧景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醋意翻涌,又是徐子安!
这小子倒是占尽了裴云铮的信任。
“当然!”裴云铮见他脸色不对,立刻补了一句语气谄媚,“现在臣跟皇上才是天下第一好,徐子安只能排第二!”
萧景珩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你就跟那徐子安那么要好?”
“那是自然!”裴云铮一脸坦荡,“臣前些年没银子的时候,全靠他接济,这地主家的傻大个,明知道打赌赢不过臣,还天天凑上来,让臣抠了不少银子。如今臣高升了,自然得把他也拉上来,总不能让他在翰林院天天悠哉看书,太清闲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恶趣味,心里暗自偷笑:徐子安啊徐子安,你舒服日子过够了,该来陪我一起忙活了!
萧景珩瞧着她那点小心思,又气又笑,终究还是纵容道:“准了。就让他任工部郎中,协助你打理皇家工坊。”
“谢皇上圣明!”裴云铮喜不自胜,连忙躬身道谢。
此刻,翰林院书馆内,徐子安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谁在念叨我?怎么总觉得阴风阵阵,好象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浑然不知,自己的“好日子”已然到头,即将被好友拉进“忙碌的深渊”。
傍晚时分,两道圣旨一前一后送出,瞬间在陆府与徐家掀起轩然大波。
陆府内,陆丞相捧着任命陆成洲为清丈使的圣旨,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他早就知道儿子要接下这差事,一直极力反对。
陆家虽是名门望族,崔氏更是根基深厚,可土地清丈动的是天下世家、地主乡绅的奶酪,那些人盘根错节,蚁多尚且能咬死象,儿子这一去,无异于以身犯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成洲!你怎能如此糊涂!”陆丞相将圣旨拍在桌上,语气焦灼,“这差事就是个火坑,你为何非要往里跳?咱们陆家不缺这功劳,犯不着拿性命去赌!”
陆成洲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却坚定:“父亲,皇上与裴兄信任我,此事关乎国计民生,我不能推辞。”
“信任?”陆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分明是把你推到风口浪尖!那些世家能饶得过你?日后咱们陆家怕是永无宁日!”
“父亲放心。”陆成洲从容道,“此事虽险,但做成了能让国库充盈,百姓减负,于国于家都是大功,儿子这么多年饱读诗书为的就是做个有用之才,还请父亲恩准。”
他早已下定决心,哪怕前路荆棘丛生,也要迎难而上。
陆丞相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知道多说无益,儿子这个脾气,认定了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而且圣旨已下,不可更改。
最后他只能重重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担忧,希望事情能够进展的很顺利,也盼着他能平安归来。
另一边的徐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徐子安正跟爹娘还有大哥大嫂侄子们一起在花园里饭后走走,忽然听说皇宫来圣旨了,传旨太监还点明了他的名字,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徐尚书也是这么认为的,给了他一脚,之后连忙带着他出去跪地接旨。
心里忐忑的很,心想着这个臭小子做了什么坏事,让宫里都来圣旨了。
待听到圣旨任命他为工部郎中,协助裴云铮打理皇家工坊时,他整个人都懵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工部郎中?”徐子安指着自己,一脸难以置信,“公公,您没传错旨吧?”
传旨太监笑着道:“徐大人,圣旨千真万确,是皇上亲自下的谕旨。您快接旨吧!”
徐子安的父亲徐尚书更是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接过圣旨,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激动得手都在抖:“皇上隆恩!吾儿出息了!”
徐子安盯着圣旨上 “辅助裴云铮管理皇家工坊” 那几个字,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喃喃道:“肯定是恒之这小子做的好事!她绝对是故意的!”
方才被圣旨砸得晕头转向,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了。
合著他这工部郎中的官,是裴云铮特意 “求” 来的!那家伙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就见不得他在翰林院悠哉躺平,居然直接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一想到自己每日看书喝茶、晒太阳摸鱼的美好日子就要彻底泡汤,徐子安顿时满脸不悦,眉头拧成了疙瘩。
传旨太监刚走远,他就猛地站起身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喊道:“不行,我生气了!这活儿我不干,我得去找恒之说道说道,让她另请高明!”
说着就要往外冲,谁料刚迈出两步,后腰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
“逆子!你敢!” 徐尚书吹胡子瞪眼地站在身后,“这是皇上的圣旨,岂是你说推就能推的?”
徐子安还没来得及回头反驳,骼膊就被身旁的徐大哥一把锁住,死死扣在身后。
徐大哥力道大得很,他挣扎了半天,愣是没挣脱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