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清掐着静初的腰,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坐在书案之上,然后将她圈在怀里。
“你跟皇上还没有父女相认呢,就替他操心起国事来了?”
静初的腿自然而然地圈住池宴清的腰:“国库没钱,遭殃的是老百姓与商人;打仗,苦的还是老百姓。这心,不该操吗?”
“你最该操心的,是你自己。好不容易,结了楚国舅的案子,就好好歇息歇息。等过几日,天气再暖一些,我带你出去踏青,游山玩水清闲几天。”
静初抬起骼膊,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好啊,顺便帮你这只皮猴儿生只小猴崽子。”
池宴清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愿意生崽子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想必,老太君与侯夫人也没少催促他,但他体谅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的难处,在自己面前从来只字不提。
静初轻哼:“好话不说二遍。”
池宴清的眉眼瞬间飞扬起来,咧开嘴角,直接咧到耳朵根儿。
“直接生一窝吧,费那么大劲儿,生一个多亏。”
静初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你以为你是兔子啊?”
池宴清猛然想起这个话茬,当初那只玉兔刚送到侯府的时候,他还不明白静初那句话里的含义。
直到某一天,春天来了。
雪茶的笼子里又添了一只静初从猎场带回来的流氓兔子。
池宴清亲眼看到,那只流氓兔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爬了那只圣洁高贵的玉兔,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一个哆嗦直愣愣地从玉兔背上滚下来,不动弹了。
闪电都没有它快。
那一刻,他才终于恍然大悟,兔子的速度对于男人而言,侮辱与伤害究竟有多大。
惩罚一般,他圈着静初的手臂猛然收紧,眸中炽热如火:“你这是在夸奖我的速度,还是不满意我的时间?”
静初抿嘴儿笑,面色却被他撩拨得通红。
“不满意你拖泥带水,成效太慢。须知兵贵神速,工不延时。”
“不就是兔飞猛进么,”池宴清托着她,直接抱离了书桌,直奔床榻:“今儿为夫就一蹴而就,争取今年生一窝兔崽子。”
第二日,池宴清将楚国舅的供词递呈皇帝。
皇帝二话不说,直接判了楚国舅与楚夫人的死刑,斩立决。
对皇后却馀怒未消,并未主动赦免她的过错,仍旧囚禁于冷宫之中。
良贵妃带了一应生活用度主动前往冷宫看望皇后。
并且将楚国舅即将被处斩之事,告诉了皇后。
皇后早就知道,楚国舅迟早都会是这样的下场,她一言不发地愣怔了片刻,跪倒在良贵妃跟前:
“我兄长十恶不赦,有今日下场乃是咎由自取。嫔妾只求贵妃娘娘您开恩,替嫔妾向着皇上求个情,让我最后再看一眼我兄长,替他送行。”
良贵妃望着眼前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就匍匐在自己脚下,如此低声下气,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骄傲。
她收敛了眸中精光,忙弯腰将皇后搀扶起身:“你我好歹也曾经姐妹一场,陪伴了二十馀年,何须与我如此客气?
只是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本宫一时间也不敢替你求情,只能委屈你暂时在这冷宫里待些时日。
至于楚国舅一事,本宫回去便回禀皇上,一定求他恩准,宣召楚国舅进宫,让你们兄妹二人见上一面。”
皇后再三感谢。
良贵妃也言而有信,立即回禀皇帝知道。
皇帝点头:“那明日就放她出宫一趟,前往诏狱,兄妹二人见最后一面。”
良贵妃忙道:“娴姐姐以前好歹也是一国之后,诏狱那种阴森腌臜的地方,实在难以踏足。
既然皇上您开恩,不如将楚国舅叫进宫里,让娴姐姐在静安宫里,兄妹二人最后团聚一回吧?”
皇帝颔首:“如今你负责掌管六宫,些许小事你来做主安排就是。难为你还顾念着当初的情分。”
得到皇帝首肯,良贵妃立即安排,通知锦衣卫押解楚国舅进宫。
良贵妃在静安宫里命人备下酒菜,从冷宫请出皇后,简单梳洗装扮。
对于良贵妃的安排,皇后一直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见到楚国舅,屏退所有人,皇后坐在桌前,唇畔噙着一抹冷笑。
楚国舅低垂着头,也不复往日意气风发。
皇后亲手替他斟满了酒,颤斗着端起来:“最后一次敬你,从今往后,你我就彻底恩断义绝了。”
楚国舅警剔地左右张望,接过皇后手中的酒杯。
“的确是我拖累了你,可那草鬼婆真的不是我指使的。”
楚国舅一张口,声音仍旧象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我只是不想因为此事牵连你和太子,才会认罪。如此好歹能保全你们两人。”
“可草鬼婆确确实实是你让一依送到我身边的,出事不过早晚而已,你还不承认?还觉得你是在牺牲自己?还想让我对你心存感激不成?”
“确实不是我!”楚国舅加重了语气:“我承认,我让一依将她带进宫里,的确是有预谋。但我只是想以防万一,给太子准备后路。
如今皇上并未怪罪太子,我怎么可能如此沉不住气?更何况,这草鬼婆我自有大用,怎么可能用来对付良贵妃和白静初?”
“你让草鬼婆进宫做什么?”皇后蹙眉询问。
“现在说来还有什么用?”
“你不说,我怎么相信你?你该不会想让她害我?”
楚国舅再次左右观望,压低了声音,对皇后说了一句话。
皇后大惊失色:“你好大的胆子!你非但是想要我的命,你还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让我遗臭万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自私而又冷血的哥哥?”
楚国舅不争不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倒满,端在手里。
“这一杯,是我向你赔罪。的确是大哥对不住你。
现在,我咎由自取,日后太子和一依就只能拜托给你照顾了。”
皇后静静地看着他一饮而尽,这才艰涩开口:“既然你已经知错,那你可诚心谶悔?愿意与我说实话?”
楚国舅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皇后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目光悄悄地瞥了一眼门外,而后鼓足了勇气,沉声问:
“其实,一依她压根不是我的女儿,你在撒谎欺骗我,是不是?”
楚国舅吓了一跳,慌忙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你这宫里四处都是耳目,你疯了?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