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随手一挥,一股清风卷起姜子牙和他在街边的货物,倾刻间便消失在了朝歌城。
待到再次出现,他们已经远离王城,来到了一座深山之中。
“子牙,你还好吧?”
黄龙看着姜子牙脸色发白,当即就猜到对方恐怕没有太多的飞行经验。
似这般凭虚御风,对姜子牙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
说话间,黄龙挥出一道玉清仙光。
柔和的灵力复盖而下,将其体内不适驱散。
“多谢黄龙师兄关心,子牙无事!”
渐渐缓过来的姜子牙摇了摇头,随即老老实实地道:“师兄先前有所教悔,子牙在此洗耳恭听!”
“你无需紧张。”
黄龙道:“是师尊对你放心不下,所以命我前来看护,来日你若碰到危难之时,吾等自会来救助于你。”
“弟子叩谢师恩!”
姜子牙没想到元始居然会对自己这般关注,如今听到黄龙说是奉师命而来探望于他,顿时大为感动,连忙跪倒在地,遥遥向着崐仑山的方向叩拜。
“好了,子牙,吾观你眉宇间忧愁浓重,似是有何烦恼?”
黄龙之前已经算过姜子牙的“遭遇”了,此时却不能直接点破,便借关心之名,给了姜子牙一个主动开口的机会。
“唉!黄龙师兄有所不知啊……”
一说起这件事情,姜子牙的无奈溢于言表,而后便絮絮叨叨起来。
“自双亲归天,子牙立志学仙,离开家乡,在外访道便有数十年,期间虽多遭挫折,子牙坚信此乃上天考验,便是无怨无悔,之后幸得师兄救助,又指明方向,方才拜得恩师门下,得以聆听大道至理!”
姜子牙先是感谢了黄龙对自己的帮助,又表达了自己向道之心的坚定。
经过姜子牙的讲述,黄龙也明白了他这一身散仙修为究竟是如何来的。
在姜子牙上山之时,他已过知天命的年纪。
而元始起初并未传他修炼法门,只让他每日在后山之中栽树种桃。
在那日常的起居生活中,姜子牙呼吸着崐仑山的仙灵之气,饥饿时,便吃那些自己亲手栽种出来的仙桃。
久而久之,他体内的凡尘浊气也被慢慢洗净。
待基础打好之后,元始又让南极仙翁传来一些入门的法术神通,以便姜子牙能够学习。
只是姜子牙在这方面的天赋几乎可以说没有,学到最后也没学出个所以然来。
元始见状,便转而让南极仙翁再取人间大贤所着兵书等。
那都是自三皇五帝以降,早已绝迹于世的人族传承精要,姜子牙原本虽志不在此,架不住天命引导,他学习那些兵书策略,远比掐诀念咒要更加容易。
就这样,姜子牙在崐仑山上按部就班生活着。
“算算,似乎也有近四十载了?”
回忆起那段岁月,姜子牙的语气中依旧透出一丝感慨。
按姜子牙理解,他在崐仑山上度过了四十多年,而自己上山就已经年逾花甲,那么他下山时,便应该是个九十多岁的耄耋老者!
可结果去到朝歌城,姜子牙还是找到了结义兄长宋异人。
对方虽然也已老去,但是看着也绝无百岁高龄!
直到那时,姜子牙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崐仑山上虽然过了“几十年”,可外界的时间流速却与此截然不同。
“想来,是师尊以圣人手段,演化出了一方特殊时空,让你能在其中修行,不然……”
黄龙听完姜子牙的话,心中的疑惑之处也被完全填平,同时为其进一步解释了缘由。
关于这个问题,黄龙之前也曾有过思考。
如果按照正常轨迹,姜子牙拜师晚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学习那些兵法,再加之修炼法术?
真的等他学成下山,人间早已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
对此,黄龙心中焦虑,又不好明说。
却不想元始洞若观火,早已有应对之策。
即便中间事态发展有些迥异,可姜子牙在一番兜兜转转之后,还是回归到了“原点”上。
这让黄龙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担忧未来大势究竟能否会被更易一部分。
“是啊!圣人神通不可思议!子牙能拜入崐仑,实在是三生有幸!”
姜子牙并不知道黄龙此时的内心纠结,而是发表了一番感慨。
黄龙并未打断姜子牙,而是静静听着对方的讲述。
一番感慨后,姜子牙也沉浸在了自己下山之后的回忆中。
只见姜子牙忽然收起了先前的激昂之色,低声道:“奈何我天资愚钝,实在是愧对师尊,之后,师尊便指点我下山,为人间即将出现的大劫尽一份力,这亦是属于我的机缘!”
说到天地大劫之时,姜子牙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还记得当初在玉虚宫内,元始将那天书封神榜授于他时,曾说过这天地大劫的由来。
元始指明让姜子牙持封神榜下山,为的就是在即将改朝换代之时,可以辅佐明君圣主。
届时,他不仅能建功立业,更能使得天地生灵免遭涂炭之祸,便也是大功一件。
姜子牙当时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与仙道无缘,只可享人间之福上,为此还意志消沉了一段时间。
最后,姜子牙别无选择,只能老老实实接过封神榜,而后便离开了崐仑山。
“师尊的教悔你都谨记于心,却又为何日日愁眉不展,莫不是失了方向?”
见姜子牙说着说着,忽然间住口不言,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
黄龙适时发问,却是让其转而回过神来。
“师尊曾言成汤气数将尽,而西方将生明主,这一卷天书便是未来两军交战之时,为那些鞠躬尽瘁的忠臣义士死后所留的‘生路’,此外,这一场天地大劫还将席卷修行之人,所以必须早做准备……”
姜子牙将元始当时的点化之言娓娓道来,转而又见黄龙并无任何惊讶,便知这位师兄也知其中端倪。
“师尊已经为你指明前路在于何方,你既然选择前来朝歌,不管是你自有打算,还是一时迷茫,你都应当感受到了朝歌城中的怨气,那已非人道之力所能压制!”
黄龙的话,让姜子牙一度无言以对。
他虽然修行只是半桶水,却也能看出如今的商朝已是大厦将倾之态。
而姜子牙之所以在下山之后会直接奔赴朝歌,除了想要查找结义兄长之外,一方面也是想赌一把,看看能否力挽狂澜。
只是想到自己现在娶了一个老妻,每日按照对方要求出外谋生,却连东西都卖不出去,姜子牙回望自己当初的想法,只觉得无比可笑。
在面对近在咫尺的黄龙,他也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沉默半晌,姜子牙苦笑道:“吾虽然在崐仑学仙,却无甚成就,后得到师尊青睐,持天书下凡,便想先去面见人皇,实在是‘天真’了……”
“子牙,你不必再胡思乱想。”
黄龙打断了姜子牙的自怨自艾,只道:“凡事需脚踏实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究竟如何,你已心知肚明,而我观你在朝歌,还有一些未尽之事,你可静心停留,以待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