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进化大多是同步的，就象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程序，按部就班的升级。偶尔出现几只变异体不稀奇，那是基因突变的概率学问题。
但如果一千朵枯萎的烂花里，突然开出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这就不仅仅是不正常了，这是妖孽。
“我就是顺着那只丧尸的线索一路查过来的，最后锁定了这栋大楼。”董雅洁坐在床边，随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神情严肃。
苏陌靠在沙发上，两根手指夹着半截香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他脑海里那的情报网再次翻开，第二条被他暂时搁置的信息此刻变得格外刺眼：
【情报二：请注意辨别身边的幸存者，京都潜藏了一只会扮演人类的丧尸，属于二类突变进化形，甚至能假扮成亲人朋友接近幸存者，无法通过外貌辨别！】
董雅洁遇到的那只丧尸，虽然会模仿人类招手，甚至懂得诱骗，但战斗力似乎并不强。
显然那只是个残次品，或者说是……试验品。
“有点意思。”苏陌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地方不仅仅是个淫窝，更象是个把丧尸包装成人的流水线工厂。”
张涛这个病毒母体，加之那个能催化生育的神秘女首领，再配上这些会伪装的怪物。
这“天堂之地”的拼图，算是彻底凑齐了。
“那你混进来这段时间，就没发现点别的？”苏陌挑眉，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别告诉我你光顾着擦枪了。”
有，但是……”董雅洁眉头紧锁，语气变得迟疑，“那个推测太荒谬了，我一直没法确认。”
“荒谬？”苏陌嗤笑一声，“现在满大街都是吃人的尸体，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的？说说看。”
董雅洁深吸一口气：“那个李志应该跟你说过这里的内核规则吧？”
“生育。”苏陌点头。
“这也是我最怀疑的地方。”董雅洁的声音压得很低，“这里的女首领每天都会随机挑选一名男性幸存者进行所谓的‘宠幸’。我暗中调查过名单，凡是被选中的人，之后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在公共局域出现过。”
“除了一个人。”
苏陌眼睛微微一眯，几乎是脱口而出：“王林？”
董雅洁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那双美目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苏陌重新靠回沙发，神色平淡，“刚才在楼下李志那货当八卦讲给我听的。”
董雅洁接着说道：“我怀疑，王林就是我遇到那种类型的丧尸。”
“理由呢？”
“理由有两点。”董雅洁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和王林是同一批进来的。刚来的时候，他跟那群饿死鬼投胎的男人没什么两样，看见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自从那天晚上他被首领叫去顶层，第二天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变了。”
董雅洁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他开始变得……清心寡欲。哪怕是那些女人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神也象是在看一块石头，没有半点波动。”
“第二点，也是最诡异的一点。”
董雅洁咽了口唾沫：“我在他的房间装了窃听器，整整三天，没听到过一次冲马桶的声音。”
“你是说，他不用上厕所？”苏陌挑眉。
“对，只进不出。”董雅洁点头，“他每天也会按时去领食物和水，当着众人的面吃下去，但从来没排泄过。这根本不符合人类的生理构造。”
苏陌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理由够充分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游荡的丧尸，语气玩味：“曾经有个无聊的社会学家做过实验，给不同阶层、不同状态的男性提供免费的性服务。结果无论是单身狗还是有家室的，在绝对的安全和保密前提下，拒绝率几乎为零。”
“男人这种生物，大脑分两层。上面那层负责逻辑和理智，下面那层负责冲动和繁衍。在末世这种朝不保夕的高压环境下，下半层的指令往往会复盖上半层。”
苏陌转过身，看着董雅洁：“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送上门的肉不吃，除非他那玩意儿坏了，或者是弯的。否则哪怕是圣人，也会有生理反应。”
“王林这种反常的‘贤者模式’，只有一种解释，他对人类女性这种生物，已经失去了物种层面的兴趣。”
这就好比一个人，哪怕再饿，也不会对着一只母猴子发情。
在现在的王林眼里，人类或许只是……食物。
“所以……”董雅洁脸色有些尴尬，似乎在脑补什么画面，“你是觉得他没有生殖器？还是功能丧失了？”
“我怎么知道。”苏陌耸耸肩，“我又没兴趣扒男人裤子。”
董雅洁咬了咬嘴唇：“想要验证其实也很难。他现在警剔性很高，而且独占一层楼，如果直接动手扒裤子，万一搞错了，我们会很被动。”
“谁说验证这种事非得脱裤子了？”
苏陌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我有一个更简单，更直接的办法。”
“什么办法？”董雅洁立刻追问。
苏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并不存在的表，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急什么，天还没黑透呢。”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房门：“走吧，今晚咱们就去拜访一下这位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