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拖着那个还在抽搐的敌人,像拖着一条死狗,扔到了程铮脚下。
“教官,还喘着气。”
那是个硬茬,中了一枪,血肉模糊,却死死咬着牙,一双眼睛淬了毒似的盯着他们。
赵武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他伤口上。
“说!你们还有多少人?在哪儿?”
那人疼得浑身一哆嗦,却硬是咧开嘴,吐出一口血沫子,笑了。
“想知道?下地狱去问阎王爷吧!”
“嘴还挺硬!”赵武火气上来了,拔出匕首就想往他大腿上招呼。
“别弄死了。”
程铮的声音传来,轻飘飘的,却让赵武的动作猛地一僵。
程铮蹲下身,没看那俘虏的脸,而是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动作很轻,象个正在给病人诊脉的老中医。
俘虏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下一秒。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程铮手里的军用匕首,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轻轻一挑。
俘虏甚至没感觉到疼。
他只是看到,自己的手腕处,一根白色的筋,被干脆利落地挑断,弹了出来。
然后,他那只还能握枪的手,就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也冷静到极致。
程铮的脸上,没有半分多馀的表情,仿佛他刚刚挑断的,不是一个人的手筋,而是一根无关紧要的琴弦。
俘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看着自己那只废掉的手,再看看程铮那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眼前这个少年,不是人。
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我……我说……”
他彻底崩溃了,声音抖得象秋风里的落叶。
“五公里外……我们有个临时前哨基地……在……在一个瀑布后面……”
“里面有……有‘大人物’……是……是‘独眼’长官……”
程铮站起身,用俘虏的衣服擦了擦匕首上的血。
“处理掉。”
他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赵武看着地上那个屎尿齐流、彻底吓傻的俘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狠。
太他妈狠了。
这小子,简直就是活阎王!
夜幕降临,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点砸在笆蕉叶上,发出“啪啪”的密集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哭嚎。
“幽灵”小队如同一群真正的鬼魅,在黑暗和暴雨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瀑布附近。
震耳欲聋的水声,是最好的天然消音器。
瀑布后面,果然有个被藤蔓和岩石巧妙遮掩的山洞,洞口闪着微弱的火光。
洞外,两只高大的狼犬被拴在树下,正警剔地耸动着鼻子。
“有狗。”周建国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程铮没说话。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里面是一撮黄褐色的、散发着刺鼻骚臭味的粉末。
“这是什么?”赵武好奇地凑过去闻了闻,差点没当场吐出来,“我操!这味儿也太上头了!”
“老虎粪。”
程铮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抓起一把粉末,走到上风口,迎着风,猛地一扬。
粉末在暴雨中,瞬间散开。
那两只原本还龇牙咧嘴的狼犬,闻到这股味道,象是见了鬼一样!
它们浑身的毛瞬间炸起,夹着尾巴,发出一阵阵恐惧的“呜呜”声,拼命地往后缩,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再也不敢叫唤一声。
万兽之王的气息,是刻在所有走兽基因里的绝对恐惧!
周建国和赵武直接看傻了。
还能这么玩?
这他妈简直是降维打击!
程铮对他们做了个手势。
——换刀。
他整个人如同融化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没过膝盖的泥潭,朝着洞口一个站在哨塔下的守卫摸了过去。
雨声、瀑布声,掩盖了一切。
那守卫正缩着脖子躲雨,根本没察觉到死神已经到了身后。
程铮如鬼魅般贴近。
左手,铁钳般捂住对方的嘴。
右手,匕首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反手刺入,精准地割开颈动脉。
没有惨叫,只有鲜血喷涌的“噗噗”声。
程铮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用身体顶住对方,直到那人浑身的力气被抽干,才悄无声息地将其拖进旁边的草丛里。
捂嘴、割喉、放血、拖尸。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发出超过四十分贝的声响。
仿佛一场沉默而又优雅的死亡芭蕾。
跟在后面的几个新兵蛋子,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们终于明白,程铮口中的“杀人”,和他们理解的“杀人”,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另一边,两个巡逻兵正背对着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
程铮对周建国打了个手势。
——一人一个。
周建国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程铮伸出三根手指,开始无声倒数。
三。
二。
一!
两人如同两头蓄势已久的猎豹,同时从黑暗中暴起!
周建国模仿着程铮的动作,猛地捂住一个巡逻兵的嘴。
但他毕竟经验不足,力道用得大了点,那人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而程铮那边,却安静得可怕。
他的匕首,没有割喉。
而是从后颈,精准地刺入了延髓的位置。
瞬间,切断了所有中枢神经。
那个倒楣的巡逻兵,连一丝挣扎都没有,甚至连抽搐都省了,整个人就象被瞬间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周建国看得头皮发麻。
他终于解决掉自己手里的目标,转头看向程铮,眼神里全是骇然。
这他妈的……
是把人体解剖学刻在脑子里了吗?
清理完外围所有哨兵,程铮带着人,摸到了山洞里最大的那顶帐篷外。
里面灯火通明,几个人影正围着一张地图,激烈地争吵着。
说的,是东亚语。
“我说过,必须等‘眼镜蛇’那边的信号!强攻雷达站就是自杀!”
“放屁!再等下去,他们的增援就到了!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用这批‘礼物’,给他们一个惊喜!”
程铮的瞳孔猛地一缩。
雷达站?
炸药?
这帮杂碎,玩得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像最耐心的猎人,潜伏在帐篷外的阴影里,静静地听着。
就在这时。
帐篷的门帘,突然被一把掀开。
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剃着光头,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眼罩的壮汉,走了进来。
他一进帐篷,就猛地停住脚步,像野兽一样,用力地嗅了嗅空气。
雨水味,泥土味,还有……
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那味道很淡,几乎被暴雨和泥土的气息完全掩盖。
但在他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鼻子底下,却象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扎眼。
独眼壮汉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那只仅存的右眼里,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他没有喊叫,也没有示警。
而是猛地转身,拔出腰间那把手枪,枪口,精准地指向了程铮藏身的那片,最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