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回到靖王府,还未进门,门房就告诉他。
“靖王妃带着您的令牌,带走了小殿下和她院子里的人。”
谢厌慌乱不已的来到她的院子,天色已经发亮,院子里的花草依旧,连笼子里的鸟儿都在。
只是院子里没有了承儿和姨婆的身影,也没瞧见青禾。
连她院子里的婢女都不见踪影。
他跑进她的屋子,他执意要换下来的画卷还挂在墙面上。
他与她并肩站着,谢承泽在两人中间,他强硬的牵着承儿的手。
他们都笑着,看着好似十分的融洽。
只有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强求的。
再看其他,屋子里一切如初,好似她只是带着承儿出游,晚些就会回来。
其实是,她什么都没有要,连他一起丢弃!
谢厌突然就觉得空心空荡荡的,跌坐在椅凳上。
她不信他,也不愿等他,她或许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解释。
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愧疚,还有渐渐生出来的情意。
他好象突然就懂了她之前的凌厉和乖张。
一个带着满腔爱意的姑娘,嫁给他,以为会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哪知是无尽的深渊,他的冷落和恨意,让她的日子如同贴着尖刀,一寸一寸的凌迟着她。
而他们偏偏是赐婚,无法挣脱,只能生生的受着。
谢厌望着她的这方小天地,对院子外候着的侍卫道:“全城查找靖王妃和小殿下。”
“是!”侍卫领命出去。
无影远远的走过来:“殿下,要回皇宫了!今日是您的大日子!”
谢厌看着无影,“无影,本王一直以为你是忠于本王的,没想到你还忠于其他人。”
无影脸色骤白,慌忙单膝跪下,“殿下,无影从来都是忠于殿下您的,从无外心。”
“属下也是为了殿下心无旁贷,早日登上那至尊之位。”
“是吗?”谢厌负手而立,深深的望着他:
“无影,本王知道你一心为了本王,以后,你会得到你想得到的一切。”
无影眉心一跳,“殿下,属下只是希望殿下好,再无其他。”
“人活一世,皆有七情六欲,你在本王的身边这么多年,本王不会亏待于你。”
说完,谢厌就走出院落。
无影望着他的背影,原来,殿下什么都知道。
心里一片徨恐。
总感觉殿下是在和他做了断。
天微亮,整个洛阳城在苏醒。
晨鼓敲响,宵禁结束。
街道上陆续涌出谋生的百姓。
一辆马车里,沉南姿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衫,她不能为哥哥穿孝衣,只能如此。
也不能让嫂嫂发现,那样嫂嫂会崩溃,后面的路程,沉南姿担心嫂嫂熬不住。
所以她打算瞒着所有的人,连情绪也不能外露一点。
早上回靖王府,告诉她院子里的人,他们要离开靖王府,去边境。
她只想带走姨婆和青禾。
谢承泽的两个护卫,还有四个婢女,她本是不愿带走的。
可他们一个个都跪在她跟前,誓死相随。
沉南姿想着嫂嫂那边估计还要人,便牙一咬,都带上了。
此时,他们在北门的信道上,密密麻麻的人和马车,依次排序,等待着出门。
青禾跳上马车,“王妃,城门都还关着,说是要等新皇登基后才会开。”
新皇登基,是皇上驾崩,紧急登基,仪式相对简单,估摸半日就能完成。
现在晨鼓刚响,还要等待数个时辰。
“以后不要喊我王妃了,叫我夫人即可。”沉南姿提醒道。
她此时就担心能不能顺利出城。
“小文!小武!”沉南姿对着帘子外喊着。
小文小五是谢承泽的护卫,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现在他们要身兼数职。
“你们去打探一下,可有其他异常。”
“是。”两人领命离开。
姨婆担忧道:“我们的凭证,不知能不能出城?”
这也是沉南姿担忧的事,他们本可以凭借皇室身份走正门,那道门是皇室专用。
可是,青禾去打探了一番,那边重兵镇守,结合叶书隐所言,那道门,他们是出不去的。
她之前做了一套假的出门凭证,沉南姿明白,假凭证一旦被发现,会被关押到地牢里。
如今又是谢厌登基的重要时刻,检查必定更加严苛。
要不她也不会一直让青禾出去打听。
她摸索着腰间的那块假令牌,这个令牌他们不能再用,冽风肯定已经把令牌之事,传到谢厌的耳朵里。
“来,吃包子。”马车外传来叶书隐的声音。
“多谢!”青禾接过包子,撩开前面的帘子,递进来。
姨婆接过,递了一个给谢承泽,又递给沉南姿一个。
热腾腾的包子冒着热气,散发着肉香,沉南姿却吃不下。
她根本不敢想哥哥,一想眼泪就往外涌。
“外面多了很多巡查的士兵,我打听了一下,是在找靖王妃和小殿下。”叶书隐的声音在她身后的车帘子外传来。
声音不高,刚好她能听见。
沉南姿眼神微动,哥哥都被他杀了,他这是要斩草除根,不给他们母子留活路。
“你那凭证肯定不能出城门,一旦发现,就无退路了。”叶书隐靠在车厢的外壁,嘴里啃着包子。
“你若是答应我的要求,我必定带你去边境,还能保你和你嫂嫂一家平安无事。”
这时,小文和小五也赶了回来,在外禀报。
“夫人,小的询问道,各出口都收到您和小殿下的画象,现在很多士兵拿着画象在查找。”
沉南姿眉心一跳,洛阳城本就固若金汤,若是走城门,她和承儿肯定是出不去。
她想着叶书隐的话,“你的要求说说,我若是能做到,可以帮你。”
外面靠在车厢上的叶书隐,嘴角微微勾起,人美,随意一笑,就如同鲜花盛开,漂亮得惊人。
惹得外面的女子频频回首。
叶书隐扫着那些目光,“我得上车去说。”
姨婆听着,有些惊讶的抬首,不满道:“登徒浪子,我家夫人的马车岂能让男子上!”
叶书隐轻轻一笑,“我能带你们出去!这个条件上个马车都不行,后面的事就更加不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