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茶舍门口。
白熠蹲在行李箱上，虽然腹部还缠着绷带，但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它不满地甩着尾巴：“本大爷都说了伤好了，非要多等三天！万一幽冥道那帮孙子抢先找到碎片怎么办？”
云萌检查着最后一个背包的系带，头也不抬：“你神魂的伤才稳定下来，贸然行动万一复发更麻烦。而且这三天我们也没闲着。”
确实没有闲着。
云萌通过万界农场系统，从不同好友那里交易和搜集了一批特殊物资：
来自星际界星璇的“多维空间探测仪”，能扫描并显示隐藏的空间节点和能量异常点；来自魔界阿加莎的“深渊之眼”药剂，服用后能在短时间内看破大多数幻术和隐身；来自精灵界艾薇拉的“自然庇护”符石，激活后能形成持续六小时的防护结界；还有矮人界铁须特制的一套探险工具——永不磨损的镐斧、自动回收的绳索、能承受高温高压的防护服。
厉战那边也做了充分准备。他调来了特勤处最精锐的六人小队，代号“潜龙”，每个人都至少是筑基期的修行者，擅长配合战斗。装备方面，除了常规的武器和通讯设备，还携带了三台便携式灵力雷达、两架侦查无人机，以及一台小型能量护盾发生器。
“所有装备都已检查完毕，通讯网络测试完成，应急方案已同步到每个人的终端。”厉战走到云萌身边，将一份电子地图投影在空中，“根据钥匙碎片的共鸣指向，目标区域在苍云山脉主峰‘天柱峰’东北侧约十五公里处。那里地形复杂，有大量天然溶洞和地下暗河，磁场异常强烈，常规电子设备在那里会严重失灵。”
地图上，目标区域被标红，周围标注着各种危险符号：灵气乱流区、妖兽活动区、天然迷阵、悬崖峭壁……
“最麻烦的是这个。”厉战放大其中一片区域，“根据卫星扫描和历史上的探险记录，这里有一片‘幻雾林’。终年被浓雾笼罩，雾气中混合着致幻孢子，进入者容易迷失方向，产生幻觉。三十年前曾有一支科考队进去后全员失踪，七天后只有一人活着出来，但已经疯了，嘴里一直念叨‘树在移动’。”
“听起来像是某种天然的迷幻阵法。”云萌若有所思，“或者……不是天然的。”
厉战看向她：“你的意思是？”
“钥匙碎片能影响周围环境。”云萌分析道，“我那块完整的钥匙放在茶舍，就潜移默化地改善了周围的灵气环境，让植物长得更好。如果另一块碎片在某个地方停留了足够长时间，很可能会对环境产生更明显的影响——比如制造幻象，驱赶闯入者。”
“自我保护的机制。”厉战明白了，“不过这种程度的幻术，对我们应该影响不大。”
云萌点了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玉瓶：“话虽如此，还是准备了‘清心破障丹’，可以给潜龙小队用，他们需要。另外，莉莉丝给了我一个‘星辉指路’的法术模型，可以在迷雾中指引正确方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个法术需要持续消耗星辉能量，我储备的星辉石只够维持两小时。”云萌说，“当然，这是以防万一。若真有幻阵，以你我神识，直接破去便是。”
厉战计算了一下：“从地图看，幻雾林的范围大约八公里。寻常修士或许会被困住，但我们过去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不过稳妥起见，还是按计划行动。”
两人看向茶舍门口。陈远正帮着花婶往车上搬物资，三天前清除魂印后，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而且记忆似乎又恢复了一些片段。
昨晚，他突然找到云萌，说想起了关于苍云山脉的一些事。
“我在梦里看到过那座山。”陈远当时说，“不是现在的样子，是很久很久以前……山脚下有一座城，城里有很多人，他们都穿着古老的服饰。城里有一座高塔，塔顶放着发光的东西……我觉得，那就是钥匙碎片。”
这个信息很关键。如果陈远的记忆准确，那么钥匙碎片很可能就在那座古城遗迹中。而古城的位置，应该就在幻雾林附近——甚至可能就在林中。
“人都到齐了。”厉战看了看时间，“出发吧。”
三辆经过特殊改装的越野车驶离茶舍，向西北方向的苍云山脉进发。开车的是潜龙小队的成员，云萌、厉战、陈远和白熠坐在中间那辆车里。
车队驶出城区，逐渐进入山区。道路从柏油路变成水泥路，再到碎石路，最后变成颠簸的土路。两侧的景色也从农田村庄变成茂密的原始森林，空气越来越清新，灵气浓度也逐渐升高。
“这里的灵气比城市里浓郁三倍以上。”云萌感受着窗外的能量波动，“而且越是深入，浓度越高。苍云山脉果然名不虚传，是修行宝地。”
“也是危险之地。”厉战看着平板上的实时监测数据，“灵气浓度高的地方，妖兽的实力也更强。根据特勤处的记录，苍云山脉深处有金丹期妖兽活动的痕迹。”
白熠趴在云萌腿上，耳朵动了动：“金丹期？那算什么，本大爷全盛时期一个打十个！”
“你现在还是伤员。”云萌揉了揉它的脑袋，“老实待着，别逞强。”
行驶了约四小时后，车队在一个山谷入口处停下。再往前，车辆就无法通行了，只能徒步。
众人下车，整理装备。潜龙小队的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代号“龙一”，面容坚毅，眼神锐利。他走到厉战面前，敬了个礼：“厉队，前方三公里处开始就是未开发区域了。无人机侦查显示，有大量野生动物活动痕迹，建议保持警戒队形前进。我们会全力保障云顾问和陈先生的安全。”
厉战与云萌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不必紧张。按计划执行便可，你们负责常规警戒和后勤支持，若有突发情况，听我指挥。”
“是！”龙一虽有些疑惑于厉战的淡然，但军人的天职让他没有多问。
队伍开始徒步进山。龙一带队走在最前面，手中拿着热能探测仪和灵力波动监测器。云萌和厉战看似闲庭信步地走在队伍中间，实则神识早已如无形的水银般铺展开来，覆盖了方圆数里的范围。陈远紧跟其后，白熠则蹲在云萌肩头，警惕地观察四周。
起初的路还算好走，是猎人踩出的小径。但越往里走，植被越茂密，路也越来越难辨认。参天古树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枝叶缝隙中漏下点点光斑，林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
约莫行进了一个时辰，前方的龙一举起拳头，队伍立刻停下。
“报告，探测仪显示前方有强烈的灵力波动，疑似有妖兽群聚集。”龙一低声道，语气严肃。
云萌闭目感应片刻，嘴角微扬：“一群铁脊狼，最强不过筑基中期，三十余头。从右侧绕过去吧，不必惊动它们。”
龙一愣了愣，他的探测仪只能显示波动强度和大致方位，无法如此精确地判断种类和数量。但他还是立刻执行命令：“是！全员，向右绕行，保持静默！”
队伍悄然改变方向。果然，在绕过一片乱石坡后，众人透过林木间隙，隐约看到远处山谷中游荡着一群体型壮硕、背生骨刺的灰狼，数量正好三十多头。
龙一心中暗惊，不由得多看了云萌和厉战一眼。这两位处长请来的“顾问”，似乎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又行进了一段，前方树木愈发高大古怪，空气中开始飘起淡淡的、带着甜腥气的薄雾。
“厉队，云顾问，前方应该就是幻雾林边缘了。”龙一提醒道，“根据资料，这里的雾气含有致幻成分，我们需要佩戴防护……”
“不必。”云萌轻轻抬手，一股无形却柔和的威压如清风般拂过，周围飘来的雾气仿佛遇到无形屏障，在队伍周围三尺外便自动绕开，“跟紧我们，不要离开这个范围。”
她话音落下，率先步入浓雾之中。厉战紧随其后，袖袍微动间，一道淡淡的金光笼罩了整个队伍。
潜龙小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仿佛只要跟随前方那两道身影，任何危险都不足为惧。
浓雾深处，隐约传来了枝叶摩挲的诡异声响，仿佛真有什么东西在林中移动、窥视。
但云萌和厉战的步伐，没有半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