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赞佐和纳哈里斯后,韦赛里斯返回内厅时,所有人都还在。
“我们需要船,”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厅堂里异常清淅,“需要钱,需要在魁尔斯让人重视的筹码。‘鲨鱼王’给了我们这个机会。”
他简略叙述了与碧玺兄弟会的交易:两艘快船,六成战利品,长期的贸易协定。
每说一句,就有人在心里算一笔帐——老吉利安盘算着要多少水手才能让隼级快船发挥战力,卡波评估着接舷战需要的最小战斗距离。
“但我们的人不够。”乔拉率先打破沉默,“从里斯跟出来的老水手,只剩十七个。两艘隼级快船,每艘最少要五十人才能象样地开起来——三十个操帆掌舵,二十个能打的。”
老吉利安咳嗽一声,这位在狭海上与风暴搏斗了三十年的老水手站起身,走到韦赛里斯面前,粗糙的手掌在空气中比划着名:
“陛下,十七个老伙计,个个都是能在黑风暴里把船开进港的好手。但分散到两艘船上,指挥链会断。要是碧玺兄弟会派来的人不服管……”
“所以我们的人集中在‘海鸥号’上。”韦赛里斯打断他,“‘迅风号’交给纳哈里斯。他是碧玺兄弟会的船长,只要他服从整体指挥,配合不成问题。”
“那些怪物呢?”哈加尔停下磨斧的动作,抬起脸。阳光在他脸颊的伤疤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纳哈里斯说它们不怕疼,不怕流血,砍掉骼膊还能扑上来咬人。普通人看见这种东西,腿就软了。”
这个问题让厅堂里的温度仿佛降了几度。
韦赛里斯转向萨索斯:“学士,你们‘遗产守护者’的典籍里,有没有关于‘噬魂诅’的记录?”
萨索斯深吸一口气,学者的本能压过了对即将谈论内容的厌恶。他站起身,手指在空中划出看不见的符号,仿佛在翻阅脑海中的羊皮卷。
“根据我们一本残缺的亚夏抄本记载……”他声音干涩,“‘噬魂诅’并非简单的操控尸体。施术者需要在活人承受极致痛苦——那种能撕裂灵魂的痛苦时,强行将灵魂的一部分撕扯出来。”
他顿了顿,看到几名战士脸上闪过本能的抗拒。
“被撕裂的,是承载痛苦的那部分灵魂碎片。它被强行束缚在已死的躯壳里。所以那些‘尸傀’……”萨索斯查找着合适的词语。
“它们不是活物,不是死物,也不是普通的亡灵。它们是一具具装着永恒痛苦的容器。躯壳虽然活着,但灵魂已经剥离,所以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但灵魂碎片会‘感受’永恒的折磨,攻击活物是它们唯一能‘发泄’痛苦的方式。”
厅堂里一片死寂。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在燃烧。
“怎么杀死它们?”韦赛里斯直入主题。
萨索斯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理论上……最有效的是蕴含正能量的火焰,尤其是魔法火焰。但巨龙还年幼,喷吐量有限。
其次是某些古代符文——瓦雷利亚龙王们据说掌握着一整套‘破邪’串行的火焰符文,但具体构型早已失传。
再次是利用阳光、银制品等具有‘净化’属性的物质,但效果有限,而且在海上难以保证……”
“我们需要能快速制备、能在船上使用的东西。”韦赛里斯再次打断他。
一直沉默的梅拉蕊忽然开口:“或许可以用‘光尘’。”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她。
“一种从洞穴发光真菌中提取的粉末,混合圣檀木心的灰烬和精磨银粉。”
梅拉蕊的声音清冷如月光下的溪流,“它本身没有攻击性,但接触到强烈的负能量——比如黑巫术的残留、怨灵的侵蚀——时会发出强光,并对负能量产生‘中和’效应。如果大量撒在那些尸傀身上,可能会干扰灵魂碎片与躯壳的链接。”
她灰色的眼眸扫过众人:“但我要提醒,这只是理论推测。结社的典籍记载过它用于净化被怨灵污染的遗迹,但从未在实战中对抗过‘噬魂诅’驱动的尸傀。”
“材料?时间?”韦赛里斯的问题简洁如刀。
“材料在魁尔斯的‘暗影集市’都能买到,价格不菲但可以承受。真菌粉末需要十二个时辰的研磨和提纯,圣檀木心的灰烬要取自特制木炭,银粉需要研磨到能漂浮在水面的细度。”梅拉蕊计算着,“给我两天,可以制备出足够六十人使用的分量——每人两小袋,每袋能用两次。”
“就它了。”韦赛里斯拍板,“马洛什队长,你的人里有擅长投掷的吗?”
“有八个。”马洛什沉声道,“在遗迹里,我们需要远距离投掷绳索和照明火把。”
“让他们练习投掷这些袋子,要准,要散得开。”
战术会议继续,但气氛明显凝重了。
每个人都在心里描摹着即将面对的东西——不是普通的海盗,而是一群感觉不到疼痛、只会疯狂攻击的怪物。
“还有一个问题。”乔拉把话题拉回现实,“碧玺兄弟会说,鲨鱼王总能提前发现大型舰队,躲得无影无踪。但小股船队却经常被精准伏击。”
里奥眯起眼睛,那是猎手发现不对劲时的表情:“两种可能。要么他在魁尔斯港口有眼线,能提前知道舰队出动的消息。要么……”他顿了顿,“他在海里有眼睛。”
“海里?”哈加尔皱起眉头。
“鲨鱼。”里奥吐出这个词时,声音很轻,但每个人都听清了,“好几次遭遇战,幸存水手都提到同一件事——袭击发生前,船队周围就有鲨鱼鳍出没,不止一条。不是巧合,是规律。”
乔拉猛地抬起头,灰色眼眸里闪过某种记忆的光:“易形者。”
乔拉重复,语速加快,“长城外的野人部落里,偶尔会出现有这种天赋的人。他们能把意识投射进动物体内——狼、熊、鸟,通过动物的眼睛看世界,甚至控制动物的行动。如果鲨鱼王真是塞外来的野人,而且是个易形者……”
“那他就能通过鲨鱼在海里侦查。”里奥接话,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大型舰队一出港,他的‘眼睛’就能看到,提前避开。而小股船队,则无所遁形。”
厅堂里响起低沉的议论声。
“这……太荒唐了。”瓦索摇头,“控制动物?那是巫术!”
“绝境长城之外,荒唐的事情很多。”乔拉的声音带着某种沉重,“我在熊岛时,听守夜人的老兵讲过故事——关于能变成狼的人,关于能和鱼交谈的‘水语者’,关于在梦里看见千里之外景象的‘绿先知’。
那时我也觉得是胡扯,直到……”他顿了顿,“直到我在长城以南,亲眼看见一个能控制影子山猫的高山氏族祭司。”
寂静再次降临。
“如果这是真的,”里奥舔了舔嘴唇,眼中闪铄着猎人发现新猎物时才有的光,“那我们就得先弄瞎他的眼睛。”
“怎么弄?”威尔士问,“在海里杀鲨鱼?且不说杀不杀得完,我们怎么分辨哪条鲨鱼是他的眼睛?”
韦赛里斯一直安静地听着。此刻他伸出手,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声音不大,但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我们不需要弄瞎他的眼睛。”他说,“我们需要他的眼睛看见我们——看见他想看见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海图前。那是纳哈里斯留下的,上面用暗红色标记着二十多个袭击点,像未愈合的伤口。
“鲨鱼王专挑弱小目标下手。如果我们摆出强大的阵势,他会躲起来。所以我们要伪装。”
他的手指划过破碎海峡附近密集的红点,“‘海鸥号’和‘迅风号’卸下战舰标志,挂上坦格利安和碧玺兄弟会的旗帜。水手换上商船船员的衣服,甲板上堆些看起来象货箱的东西,但里面装的是武器和‘光尘’。”
“诱饵?”乔拉立刻明白了。
“最香的诱饵。”韦赛里斯的紫色眼眸在火光下深不见底,“一艘载着‘重要人物’的船,护卫看起来不多,船型适合快速逃跑——这会让鲨鱼王觉得,这是一笔风险小、回报大的买卖。他会忍不住。”
“如果他不上钩呢?”梅拉蕊问。
“那我们就去他常去的地方。”韦赛里斯的手指重重点在破碎海峡,“这里暗礁密布,水道像迷宫。适合埋伏,也适合快船躲藏。
我们就在这片海域巡航,偶尔放慢速度,做出迷路或船体受损的假象。他会来的——猎手总是忍不住靠近看起来受伤的猎物。”
计划渐渐成形,但忧虑并未散去。每个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海战,而是一场与未知力量的博弈——要对付的不只是海盗,还有黑巫术、易形者、以及海面下那些游弋的眼睛。
“陛下,”老吉利安尤豫着开口,“就算一切顺利,我们打赢了,然后呢?鲨鱼王的老巢在哪里?如果他逃了,一个掌握黑巫术、能控制鲨鱼的易形者的报复……我们以后别想安心走海路了。”
“那就不能让他逃。”韦赛里斯的声音冷了下来,像冬夜里的铁,“必须斩草除根。至于老巢……”
他顿了顿,“我有办法找出来。”
会议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每个细节都被反复推敲:船只的伪装要做到什么程度、人员的配置如何最大化战斗力、不同船只之间的信号如何传递、遭遇不同情况时的应对方案……
韦赛里斯耐心地听取每个人的意见——老吉利安关于风向和洋流的经验,乔拉关于接舷战阵型的建议,威尔士关于弩箭射程和精度的计算,里奥关于如何制造“自然”假象的狡猾点子。
他时而点头肯定,时而提出修正,时而让不同意见的人当场辩论。
这种开放而务实的讨论方式,让原本紧张的气氛逐渐变得专注而有序。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这场行动中的位置,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知道如果出问题该怎么办。
丹妮莉丝安静地坐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米拉西斯的鳞片。
她能感觉到三条幼龙也在聆听——贝勒里恩传递来躁动和渴望参战的情绪;米拉西斯则有些不安,传递来温暖而担忧的意念;瓦格哈尔最平静,但那平静深处,似乎也有一丝评估和思索。
会议结束后,众人迅速离开,为三天后的行动做准备。内厅里只剩下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以及三条幼龙。
“哥哥,”丹妮莉丝轻声开口,紫色的眼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澈,“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韦赛里斯走到她身边,手掌轻轻抚过米拉西斯温热的鳞片,“你留在风息园,保护好自己和它们。乔拉和哈加尔会守住这里。”
丹妮莉丝咬了咬下唇,最终坚定地点头:“我明白。我会在这里照顾好它们,也会……继续练习。”
她伸出手,指尖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暖的金色光晕,虽然转瞬即逝,却真实不虚,“阿克祭司留下的知识,我好象能理解更多了。关于‘光’的引导,关于生命力的感知……”
韦赛里斯眼中闪过赞许。妹妹的成长速度,比他预期的更快。
“这是一次机会,丹妮。”他在她身边坐下,声音压低,“我们需要船,需要财富,需要在魁尔斯站稳脚跟。
解决海盗危机,能让我们获得碧玺兄弟会的全力支持,也能让其他势力重新评估我们的价值——不是‘落难的王族’,而是有能力解决问题、带来利益的合作者。”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只有两人能听见:“而且,我需要实战来测试一些东西……关于我新掌握的能力,也关于这个世界隐藏的规则。”
丹妮莉丝看着他,忽然问:“哥哥,那些易形者……真的存在吗?”
韦赛里斯沉默了片刻:“我相信存在。因为如果不存在,就无法解释鲨鱼王为什么总能精准地避开围剿,又精准地袭击落单船只。这个世界比我们知道的要大,要古老,要……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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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韦赛里斯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训练和准备。
白天,他在风息园后庭的僻静处练习。不是简单的挥剑,而是更内在的东西——他从黑色典籍和阿克祭司知识碎片中领悟的、关于火焰本质的理解。
他盘膝坐下,从【背包空间】中取出那本黑色典籍。经过这几日的潜心研读和阿克祭司知识碎片的辅助印证,他对“三十六种火焰符文·第一串行”有了更深的理解——不再仅仅是文本上的解读,而是开始触及力量运转的本质。
这一串行的内核是“护御与净化”。并非简单的火焰护盾,而是将火焰魔力高度压缩、结构化,在皮肤表层形成一种由无数微缩符文构成的、动态的能量矩阵。
它既能偏转和吸收物理冲击,又能消解和中和魔法能量的侵蚀,尤其是对负能量和灵魂层面的攻击有特殊的抵抗效果。
难点在于控制。火焰的本质是狂暴、无序、渴望扩散与燃烧。要让它变得温顺、可控,按照特定的路径和结构稳定运行,需要极强的精神力、对自身魔力流动的精确把握,以及对火焰法则更深层次的理解。
韦赛里斯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胸腔中那股新生的、融合了龙焰特性与净化之力的能量源,象一座沉睡的火山,安静却蕴含着毁灭性的磅礴力量。
他尝试着引导一丝力量——如同引导溪流般,让它沿着某种符合能量本质的路径缓缓流转,最终在掌心凝聚。
第一次尝试,毫无反应。力量在体内流转,却无法突破皮肤的屏障。
第二次,一丝灼热的气息在他皮肤下乱窜,差点引燃袖口,他强行压制才未酿成小祸。
第三次,第四次……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沿着苍白的脸颊滴落。这不是体力的消耗,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疲惫,仿佛在用最细的针雕刻最坚硬的宝石。
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火焰的本质、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多一分理解,但也让灵魂深处传来隐隐的胀痛。
到第五次时,他改变了思路。
阿克祭司的知识碎片在脑海中浮现——那是关于“光”的结构化应用。光与火本质同源,都源自热量与能量的释放,但光更倾向于秩序、引导、净化与显现。
或许……可以借鉴光的特性?
他不再试图强行“控制”火焰,而是尝试着为它提供一个“框架”,一个引导性的结构。他将那股温暖、秩序、如同晨曦般的感觉融入火焰的引导中——
不是压制火焰的狂暴本性,而是为它构筑流动的“河道”,让它沿着既定的路径奔腾,反而能爆发出更稳定、更高效的力量。
第七次尝试。
皮肤下的灼热感不再乱窜,而是化为无数道纤细而有序的金红色丝线,沿着血管与经络的走向缓缓流动,如同熔化的琉璃在他体表编织成一件若有若无的、闪铄着微光的透明内甲。
内甲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是微缩的火焰符文,它们呼吸般明灭,最终缓缓融入皮肤之下,消失不见,只在【感知视野】中留下一个稳定的、温暖的、与身体浑然一体的能量矩阵。
成功了。
韦赛里斯能清淅地感觉到,这层“龙炎护甲”目前还很薄弱,大概只能挡住一次寻常的劈砍或抵消小威力的魔法冲击。
但它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特性:对负能量和灵魂攻击有额外的抗性。以后再遇到类似阿克祭司那样的恶灵试图侵入意识,护甲会首先激活,灼烧对方的灵魂本质。
虽然目前强度有限,无法抵御强大的攻击,但成长空间巨大——随着他对符文理解的加深和自身力量的增强,护甲的强度会不断提升。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学会”一种新的神奇能力,而不是单纯依赖穿越带来的金手指。这意味着,他对自己力量构建,迈出了关键一步。
“这就是……‘龙炎护盾’的雏形。”韦赛里斯睁开眼,紫色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星火流转。
他看向一直安静守在旁边的丹妮莉丝:“丹妮,你试试让米拉西斯喷吐一小缕火焰攻击我的手臂——控制好,最小的量。”
丹妮莉丝尤豫了一下,但还是轻声对怀中的幼龙说了几句安抚和指令的话。
米拉西斯歪了歪小脑袋,亮晶晶的紫色眼瞳看了看韦赛里斯,然后张开嘴,喷出一缕细细的、乳白色中带着金丝的火焰——只有手指粗细,一尺来长。
火焰触及韦赛里斯抬起的手臂。
皮肤表面瞬间浮现出一层极淡的、岩浆般的暗金色薄膜,薄膜上无数微缩符文一闪而逝。龙炎接触到薄膜的瞬间,仿佛水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发出轻微的“嗤”声,被薄膜迅速吸收、分解,化为纯粹的热量散开。
薄膜的光芒暗淡了一些,微微波动,但没有破碎。手臂皮肤传来温热感,却没有灼痛。
“它能吸收魔法火焰……”韦赛里斯眼中闪过思索,“而且转化效率不错。不知道对‘噬魂诅’那种阴冷的负能量,效果如何。”
“三天时间,”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缓缓运转的龙炎护甲矩阵,“我需要让这层护甲足够坚固,至少能在加下来的战斗中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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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梅拉蕊送来了制备好的“光尘”——二十个巴掌大的皮袋,用蜡线仔细封口。她打开其中一袋,倒出少许在掌心。粉末呈现出淡淡的珍珠白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自发放出柔和的微光,仿佛内蕴星辉。
“撒在武器上,能暂时赋予武器微弱的破邪特性;或者直接抛洒向敌人,干扰他们的能量稳定。”
梅拉蕊叮嘱,灰色眼眸中带着罕见的严肃,“效果持续时间大约一刻钟。注意不要吸入或沾染伤口——虽然无毒,但会让人暂时产生眩晕和幻觉,看到一些……幻觉光影。”
韦赛里斯拿起一袋,解开蜡线,指尖沾了些许粉末。
在【魔法感知】中,这些粉末散发着温暖、纯净、充满秩序感的能量场,与“噬魂诅”那种阴冷、污秽、充满痛苦扭曲的气息截然相反,如同冰与火。
“足够了。”他将皮袋仔细收好,“马洛什队长的人选好了吗?”
“二十人,都是经历过遗迹探险、见过非常规威胁的老手。”马洛什沉声道,“其中八个有过航海经验,另外十二个虽然不习水战,但心理素质极强,擅长使用重弩和长柄武器——适合在接舷战中保持距离攻击。”
韦赛里斯点头。他的计划很明确:避免近身缠斗,利用船速和机动性周旋,用重弩、火箭和“光尘”进行远程消耗和干扰,一旦接舷,也要尽量避免与“僵尸”陷入混战,而是组成盾阵,用长矛和斧枪进行中距离刺杀,专攻头颅和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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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七号码头。
晨雾如轻纱笼罩着港湾,“海鸥号”和“迅风号”已经整装待发。两艘船都是典型的玉海式快船,修长的船身线条流畅,高耸的三桅上帆索紧绷。
原本战舰的标志性撞角和重型弩机被临时拆卸或遮盖,甲板上堆着用油布包裹的“货箱”,看起来就象两艘武装商船。
水手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碧玺兄弟会派来的人穿着深蓝色罩衫,动作熟练而沉默;韦赛里斯的老兵们则穿着杂色的商船水手服,虽然不统一,但每个人都眼神坚定。
“逐浪者号”停靠在稍远处的专用泊位。
莱雅站在船首,一身合身的暗红色皮甲,腰间佩着细剑和一把装饰精巧的手弩,蜜色长发束在脑后,用一根镶着小颗祖母绿的发带固定。
她身后,四十名女子护卫整齐列队,皮甲样式统一但细节各异,显然是根据个人习惯调整过,个个站姿笔挺,眼神沉静中透着锐利。
韦赛里斯带着梅拉蕊、马洛什和二十名“遗产守护者”护卫登上“海鸥号”。卡波、威尔士、老吉利安和部分老兵也在这艘船上。
“迅风号”洛拉克负责带队,瓦索负责协助,以便双方能够更好的配合。
丹妮莉丝和三条幼龙留在风息园,由乔拉、里奥、哈加尔和剩馀的老兵保护。这是韦赛里斯不容妥协的底线。
出发前,他与乔拉最后确认了信号。
“如果有任何异常——无论是来自城内其他势力,还是来自某些神秘的不速之客,立刻点燃红色烽火,我会全速返航。若情势紧急,则护卫丹妮和幼龙全力突围,逃离魁尔斯,前往白骨之城暂避”
“明白,陛下。”乔拉重重捶胸,“愿战士与您同在。”
“出发。”
帆桁转动,缆绳滑动,巨大的风帆在晨风中缓缓鼓胀。三艘船如同苏醒的海鸟,缓缓驶离码头,切入玉海开阔而微茫的水域。晨雾渐渐散去,魁尔斯的三重巨墙在身后逐渐缩小,最终化为地平在线一道模糊的剪影。
韦赛里斯站在“海鸥号”的舰桥上,海风拂动他银色的长发。他紫色的眼眸遥望着东方海天相接之处,那里晨光刚刚撕裂夜幕,将天空染成血与金交织的颜色。
碧玺之盟已成,刀刃即将出鞘。这场海猎,将决定他能否在魁尔斯,赢得第一块坚实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