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软的声线缠上耳廓时，椒房殿的暖香里已浸了三分靡靡。
曹文望着眼前两位美人，鬓边金步摇随呼吸轻颤，香风拂过颈侧，眉眼间尽是谄媚的娇媚，分明摆着任君采撷的温顺模样。
皇帝的宠妃，在经过调教之下，已对玩家唯命是从，百般讨好。
npc刘骜一死，这两位曾被帝王捧在掌心的宠妃，如今成了他的禁离。
一声轻叹漫出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
他指尖划过美人柔腻的肩，心里却泛不起多少兴味。
把玩帝王的宠妃，不过是过眼云烟的俗趣。
真正够味的，是将那万里江山在掌心，看它在指尖翻复。
念头刚落，眼前修地漫开熟悉的墨色，这是游戏自动跳转的‘房事阶段”，无甚实感，只有冰冷的文本在黑暗中浮现。
【你与赵飞燕、赵合德姐妹缠绵一夜】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椒房殿的锦帐半垂，左右美人鬓发散乱，颊上绯红未褪，呼吸尤带昨夜的急促，沉沉睡在锦被中。
景致美好，曹文不愿扰了这份宁和，转而沉下心思索正事。
他要登帝位，势必要结纳朋党，可这还不够。
更需用绝对信得过的人，身居要职、手握兵权才稳妥。
细想下来，他如今竟成了孤家寡人，连半个能倚仗的亲属都没有。
曹文在心里自嘲得发苦：“当初何必非要把霍家连根拔起？如今倒好，连个能托底的人都找不着了。”
npc赵飞燕悠悠醒转，带着一缕缕倦意：“大人这是为何愁眉不展，莫不是昨晚臣妾姐妹的伺奉得不尽心？”
“臣妾这就伺候大人。”
说着，她便往锦被下钻去。
曹文忙将她扒拉出来：“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人是为着何事烦忧？”
“是愁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兵权终究得交予自己人才放心。”
那边的npc赵合德被姐姐这么一闹，也渐渐苏醒，开口道：“大人何不用臣妾的家属？”
对啊！
曹文眼中顿时冒出精光。
赵飞燕姐妹的亲属，哪怕平庸些，只要对自己忠心便好。
况且彼此利益一致，又是裙带关系。
“好，此计甚妙！”曹文心头一松，倍感欣慰，这两个荡妇除了索求无度，倒也并非一无是处纱帐外，侍立的宫娥季鸢也轻声道：“奴婢的亲属，也愿为大人效力。”
曹文嘴角露出弧度：“以后谁忠于汉室，全部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整个大汉，名义上姓刘，
而实际，真正的掌控者是我！”
不过数日功夫。
曹文凭借与赵飞燕姐妹及侍女季鸢的关系，裙带之人进入朝堂。
他身边已聚拢起几位可托心腹之人。
他一面以‘荐才为国”为幌子结党营私，一面则大肆排除异己，动作雷霆。
如此过了一年半载朝堂之上，曹文与赵飞燕太后暗中呼应，其亲信早已遍布半壁朝堂，个个身居要职，连整个京师的权柄也尽在掌握。
昔日不可一世的王家外戚，却在步步紧逼中渐渐被排挤出朝堂，势力日衰。
这日朝会。
曹文缓缓回首，身后文武皆是俯首帖耳的心腹，再抬眼望向御座上居于高位的npc王政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太后是自己的人，半个朝堂也是自己的人，京师三支禁军也是自己的人。
时机，已然成熟。
曹文上前一步，朗声道：“臣有奏，如今两位太后同临朝堂，国事多有滞碍，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宜退居长信宫静养，朝堂诸事交由太后裁决即可，还望太皇太后以大汉社稷为重！”
话音落地，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凝滞了。
npc王政君神色骤变，厉声斥道：“曹丞相！你这是何意，莫非是要权大欺主不成，莫要忘了先帝驾崩之后，是谁予准你为朝堂举荐贤才！”
曹文却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躬身回奏。
“臣今日能身居高位，并非是因为太皇太后，乃是臣一心忠于大汉所得。”
“臣对大汉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察，绝非有半点私心，两后临朝，实多有不便，今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汉江山。”
话音刚落，有大臣跳出：“霍林，你这个大汉奸臣，臣请奏诛杀此獠。”
npc赵飞燕怒道：“霍丞相，为大汉尽忠尽职，先帝亦曾重用，汝休要在此口出狂言！”
两侧群臣齐齐躬身，声浪如潮：“请太皇太后退居深宫，以安社稷！”
那声浪滚滚，竟震得殿中梁柱微微发颤，
曹文目光扫过一旁，见王莽竟似走神一般，对这殿内惊天动地的动静恍若未闻。
这位世人称赞的圣贤王莽，如今早已无权无势，不过是个无关轻重的摆设罢了。
npc王政君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曹文厉声痛斥：“霍贼！汝这是大逆不道！”
曹文却不看她，只抬手一挥，沉声道：“来人，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护送回长信宫静养便是。”
npc王政君被几名宫娥半架着带离殿中，只馀下半句含恨未绝的咒骂：“霍林”
殿内终于清净下来。
曹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道：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尔虞我诈？
现在他就是这大汉还没有名分的皇帝！
与npc赵飞燕早已串通一气，手里握着兵权、占着名分，想动谁，便动谁！
朝会散去，百官渐次离殿。
王莽却主动上前，拱手道：“丞相留步。”
曹文抬手遣散周遭公卿，挑眉看向他：“何事？”
王莽又左右扫了眼，确认周遭无人，才压着声音道：“在下对丞相绝无恶意，只求能遂心中抱负，让天下百姓饱暖，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我方才刚把太皇太后‘请”出朝堂，你倒：”曹文话没说完，语气里浸着几分嘲讽。
npc王莽却淡淡打断，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在下所求不过盛世而已，丞相独断朝纲，与我何干？”
曹文听他这般说，反倒来了几分兴味。
两人又虚与委蛇了几句，npc王莽忽然把声音压得更低：“下官愿为丞相助力，只盼丞相允我以复古之法救世。”
“若我想代汉呢？”曹文忽然轻笑一声。
如今朝堂尽在他掌控，王莽能翻起什么浪？
真要告发，那便是污蔑大汉丞相，反倒坐实他自己是奸臣。
npc王莽脸色一凝，继而苦笑：“在下本也有代汉之念，只是如今看来，丞相大权在握，比我更容易成事。”
“你身为汉室外戚，素来以忠臣面目示人，竟能说出这等话？”曹文心头一震，满眼惊。
原来这小子表面装忠臣，骨子里竟和自己是一路货色！
要知道，王莽与先帝刘骜乃是表亲，这般言语里，竟半分不见对汉室的顾念。
“丞相”
npc王莽索性彻底摊牌。
反正两人都不是什么忠臣。
在他看来，君王是谁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让天下百姓能吃饱饭。
故而直言不会再争权，更不会做螳臂当车的傻事，正如先前所说，大可合作。
npc王莽郑重开口：“我必助丞相一臂之力，也望丞兼容我复古治国。”
曹文沉吟片刻，看得出王莽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与自己作对的下场。而对方说能助自己代汉，恰恰说到了他心坎里。
“想不到你还是个以天下苍生为念的‘大圣贤”。”
曹文语气带了几分调侃：“你那套‘复古救世”的说法，我暂且不置可否，这样，你写个章程来，我过目后再议。”
不过数日。
王莽便将一份治国策呈给了曹文：“丞相，这是在下草拟的治国之策，你瞧瞧如何？”
曹文伏在案前，展开竹卷，看清上面的内容，顿时惊得心头一跳。
字里行间的意思，竟与现代社会的运行理念如出一辙。
“土地国有’‘禁绝奴隶买卖”‘开设官贷”等等。
“这叫复古？”他暗自咋舌：“这分明是改革啊！”
心里忍不住腹诽，陈纪这货搞的什么鬼设置，难怪有玩家调侃王莽是穿越者。
这么激进的改革。
简直要封神了！
玩家搞事的心态萌生，必须大力支持王莽！
npc王莽跪坐在不远处，见他半天没声，轻声唤道：“丞相？”
“好，很好！”曹文抬眼，语气里难掩赞许：“堪称治国良策，你若能助我名正言顺代汉，便允你行复古之法治国。”
王莽闻言，眼中一亮，躬身笑道：“多谢丞相！”
“不用谢，正如你之前所说，你我之间并无冲突，而眼下也是场交易。”
“不知丞相今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合适的时机，行禅让之事。”
“不可，当下不是最好的时机，丞相必须先争得民心，留下足够的声望再代汉才是众望所归，
还需一步步来，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功亏一簧。”
“恩？”
“应当散尽家财，接济百姓，争取民心，获得声望，让世人知晓丞相恭、俭、良，并以符命祥瑞，昭示丞相乃是天命所归！”
npc王莽说得头头是道。
触及玩家的知识盲区，直听得曹文睁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家伙简直就是篡汉的行家！
若不是玩家的出现改变剧情，基本可以断定，npc王莽将会篡汉。
“这下我心里更没负担了。”曹文心情舒畅，再无半点负罪感。
此后，游戏世界的天气系统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动，频频异动。
天地间时而风起云涌，时而骤雨倾盆，又或是晴空乍现，游戏时间在这般急促的变幻中悄然加速流逝。
曹文则依着王莽的嘱咐，一步步践行着那些策略。
他日日礼贤下士，将登门的谋士幕僚奉为上宾，起居务求清廉俭朴，身上常着洗得发白的旧袍。
更将游戏中积累的财物尽可能散给门客与平民，遇着饥荒时节，甚至会当掉华贵的马车，换来粮米赈济街头饥民。
只是这所有举动，都藏着一份刻意。
务必做得人尽皆知，让市井间的百姓看得真切，记在心里。
日子一久，往日里光鲜奢华的丞相府渐渐褪去了奢靡气。
曹文竟真活成了王莽口中‘圣贤”的模样，在这虚拟世界里声名远播，成了民间交口称赞的人物。
“丞相真是难得的忠臣啊！”
“不愧是大司马霍光的后人，风骨卓然！”
“大汉有这样的丞相，真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
“听说前几日丞相思念先帝，竟哭到昏厥，太后都心疼了，特意派侍女贴身照料呢。”
“何止啊，丞相为大汉事日夜操劳，常宿宫中，怕是连家都顾不上回。”
长安城里，不少百姓都受过曹文的恩惠，再加之有人亲眼见证，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广。
茶馀饭后，街头巷尾，总能听见对这位大汉丞相的称颂。
连路过丞相府的百姓，也常会驻足片刻，对着府门叹一句“好官”。
忽然，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稳稳停在丞相府前。
曹文坐在车里，听见外面的动静，撩开帘子一角，一时犯了难，
落车还是不下？
昨夜在椒房殿，游戏系统弹出的文本还在眼前晃：【你与赵飞燕、赵合德、季鸢缠绵一夜】
文本消失后，他就发现自己操控的霍林双腿软得无力，光是想想被跳过的剧情，再结合当下的情况，便不难推测，究竟是有多疯狂。
曹文忍不住咋舌：“赵飞燕姐妹太能折腾了，难怪刘骜把握不住。”
而眼下，这时候落车，要是被百姓瞧见腿软站不稳，那先前的人设岂不是要崩？
曹文尤豫片刻，终究还是硬着头皮，由仆人扶着下了车。
府门前的百姓见了他，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果然是丞相！”
“丞相怎么瞧着有些乏力？”
“定是思念先帝过度伤了身子！”
“胡说，丞相是日夜操劳，怕是好些日子没好好歇息了。”
“是啊，丞相这是太累了啊！”
听着百姓们一本正经的猜测，曹文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扯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这群百姓，倒会自行脑补，把他的窘境全圆了回去。
“这就是名人效应？”
“王莽教的这人设打造术，果然顶用！”
他心中暗爽。
什么大汉忠臣？
实则，他是睡了先帝宠妃、一心要篡汉的奸臣。
至于‘日夜操劳”？
倒也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