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是我带她来的”宁扶摇低头怯声道,她的馀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皇月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见大师兄。
但她能感觉得到,皇月现在很可怜
她本就不是记仇的人,更何况她与皇月也算不上生死仇敌,心地善良的宁扶摇自然动了恻隐之心。
苏长歌看了一眼宁扶摇倒是没说什么,旋即目光落在皇月身上道:“有事?”
他并不关心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
所以直接开口便问。
“我本不想来,也不想让你看见我这般模样”皇月咬了咬牙声音有些沙哑,若非为了不想让林天朗白死,她又怎会将自己如今的一面展现在她曾经无比嫉恨的苏长歌眼前呢。
紧接着。
便听她声音哽咽道:“林天琅死了”
“?”苏长歌有些疑惑,这跟他有鸡毛关系呢。
你要不说,我都快忘了有这号人的事。
宁扶摇却是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她也想起了那个对她出手的青年。
随即,皇月的声音缓缓响起。
“自从与你那一战之后,林天琅道心破碎,在回天玄之后在他师尊的教导下这才重获新生,之后的他便将你视作了假想敌,他立誓要追赶你的背影甚至超越你,他是个武痴只崇尚强者,因为我的缘故此次朝庆天玄许多人都在贬低你,说你太清宗怯战不敢来,他便因此事与人打死了好些人”
“我也因为这件事和他闹脾气不与他见面,本来父皇的意思是朝庆之后便对外宣布我与他的婚约”说到这里皇月露出一丝惨笑,眸中有些后悔,若是自己不那么任性就好了。
或许他们能多相处一些 时间呢?
为什么要等亲眼看见他死了,她才明悟自己的内心,原来她早就喜欢上了林天琅。
听到这里苏长歌眉头微微一挑,听起来似乎无意间自己多了个反派小迷弟啊。
可她现在说这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的确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
“但是我就是想将林天琅的一切告诉你,因为在他心中,哪怕他在被腰斩之后,他都还撑着一口气告诉那个恶魔,在他口中的蝼蚁中有一人不是弱者!!”
“我没想到的”
“为什么那个恶魔会出现在天玄王朝为什么父皇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还跪在他的脚下甚至还将我逐出皇室”
说到这里时,皇月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虽然 她也知道答案。
就连林天琅的师尊,天玄王朝最强的神火之一都被轻易抹杀,天玄王朝又如何能抗衡呢
“恶魔?”苏长歌皱眉问道。
皇月声音带着哭腔道:“在昨日一个穿着我们从未见过的古老服饰男人突然出现,他的衣领有着栩栩如生的金羽,脸上永远带着温馨的笑容,就在林天琅夺得此次魁首之后,他不由分说的便将挡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通通杀死”
旁边的宁扶摇听得有些怒火中烧开口问道:“就因为挡住他就全杀了,真是心狠手辣!”
而此时的苏长歌也算听明白了,看来这人应该就是来找柳如烟的了
与此同时。
在屋内的柳如烟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已经来了么”
“还真是你们的行事作风啊”
“来的这么快”
“不行,我现在必须得离开太清宗,得把他吸引到别处去!”
同一时间。
万启域。
昔日鼎盛辉煌,殿宇连绵如仙宫的万启琅府。
此刻已化为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
断壁残垣间,神金铸就的梁柱扭曲崩断,灵玉铺就的地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冲天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与尚未完全散去的道则馀波混杂,令人作呕。
目光所及,尽是尸山血海,残肢断臂与碎裂的法宝混杂一处,勾勒出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大府主跪伏在废墟中央,身躯僵硬,瞳孔早已涣散,唯有脸上竟还凝固着一丝谄媚而激动的笑容,仿佛前一瞬还在为巴结到某位大人物而欣喜若狂。
这诡异的笑容,在此刻死寂的炼狱中,显得格外刺眼与恐怖。
在这片废墟里,唯有二府主左玄钧一人还活着。
此时的他呆立原地,身形僵硬,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大府主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前一刻的喧嚣与激动,与眼前的死寂与毁灭,形成了巨大的断层,让他神魂都在颤栗,无法理解这瞬息间的剧变。
在其不远处,渊神宗的掌教浑身颤斗,死死地压抑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混着空气中的血雾,滑落脸颊。
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
左玄钧终于动了,他喉结滚动,发出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斗:“大大人为为什么?”
他分明记得,这位来自上界的大人要找的那名女子,是与太清宗有关。
他能清淅感受到对方提及那女子时,言语间蕴含的冰冷杀机。
可当他说出自己儿子与柳如烟之事,本想借此拉近关系,攀附高枝,可换来的,为何是宗门复灭,是眼前这尸山血海!
“为什么?”那被称为大人的青年闻言,眯眼一笑。
他面容俊逸非凡,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笑容温和得令人如沐春风。
“那可是我最尊敬的女帝大人,”青年笑容不变,语气轻柔,仿佛在诉说一件神圣之事。
“怎么能容许你们这些下界蝼蚁窥觑呢…”
说着,他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左玄钧那因绝望而扭曲的脸,笑容愈发和煦又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与你们这些下界贱民客气两句,便是将你们看做人了吧?”
“呵呵,那不过是我素质好罢了。”青年轻轻摇头又道:“记住,你们下界贱民连狗都不如噢,一旦逾越这条线我会很生气的”
他的话音无比平静。
左玄钧前面那句窥觑女帝大人并未听懂,也没有时间去思索,但后面的话,却字字如刀,剐在他的心魂之上!
他浑身剧烈地颤斗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荒谬!
最后,他竟然状若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由低到高,充满了悲凉与怨毒!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左玄均…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东玄域称之为左魔头…简直可笑!”
“和你这杂碎相比起来…你才是真正的魔头!!!”
“你还我万启琅府三万人的命来!!!!!”
话音未落,左玄钧彻底疯魔了!
双眸瞬间变得赤红如血,周身气息狂暴涌动,不顾一切地燃烧所有精血与本源,竟是要以自爆的方式,拖着眼前这恶魔同归于尽!
他化作一道血色流星,携带着毁灭性的波动,悍然冲向羽道玄!
然而,就在他冲至羽道玄身前一寸之地时,身形骤然凝固,仿佛陷入无形的泥沼,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羽道玄脸上露出一丝温润笑容。
他微微伸手,五指修长白淅,对着左玄钧的方向,轻轻一握。
“噗嗤!”
如同捏碎一颗熟透的果子,左玄钧的头颅瞬间爆碎,红白之物四溅,无头的尸身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那凝聚到极点的自爆能量,也如同被掐灭的烛火,悄然消散。
羽道玄优雅地甩了甩手,仿佛沾上了什么一样,还不忘轻声吐槽一句:“真是恶心…”
随即,他象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渊神宗宗主,脸上再次挂起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对了,这位道友,我们方才聊到哪了?”
“我家女帝大人,是被谁救走了来着?”
“我得好好感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