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安家大约二三公里的一处高档小区内。
一盏暖白的水晶吊灯正映照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这里是安凌安置林只柚的地方。
小区门禁森严,绿树成荫,每栋楼前都有精心打理的花圃,电梯里铺着柔软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
房屋是精装大平层,装修简约又不失格调,
进口的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落地窗外能看到小区里的人工湖景,与安凌别墅的奢华相得益彰,
却被林只柚收拾得过分规整,连沙发靠垫的角度都摆得一丝不苟,透着股小心翼翼的疏离感。
林只柚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兄妹,
男孩眉眼温和,正笑着揉女孩的头发,女孩扎着简单的马尾,脸上是毫不设防的璨烂笑容。那是她和哥哥林默。
林只柚的头发是浅浅的亚麻色,柔软地垂在肩头,衬得她本就绝美的脸庞愈发苍白。
她的眼尾微微下垂,带着天生的委屈感,此刻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轻轻将脸颊贴在照片上,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斗:“哥……我好想你……你现在在哪里呢……”
距离林默死去也不过才过了几天时间罢了。
每次她看到这张照片总还是会想起以前与林默一起生活的时光。
虽然小小的房屋只有他们两个人,生活也生活得很是拮据,兄妹俩也时不时就吵架拌嘴几句,但他们都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可……时光变迁,不过才过了十多天,已是物是人非。
林默早已化作了一抹骨灰……
不过还好她遇到了她生命中的曙光,吃软饭的……呸!
虽然是吃软饭,但也不能这么直白啊。
林只柚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脸颊微微发烫。
虽然心里总忍不住偷偷这样想,觉得自己现在全靠安凌收留,吃他的住他的,象个累赘,但也知道不能这么消极。
毕竟,是安凌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手,给了她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她以后一定会有用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找到路子而已。
也不是没找到路子……昨天她出去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差点又被一个大姐姐给拉进奇奇怪怪的地方了。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有这么奇怪的癖好呢?
还偏偏喜欢她这种娇小的,呸!变态。
她可不想被口牙啊。
哥哥教得那么舒服,那些女人什么的,
物理课只用双缝干涉实验有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她不禁脑海里又闪过了几天前那个夜晚,说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哥哥见面了呢……
心口的委屈渐渐被思念取代。
窗外的天气是大晴天,暖黄的光线映照着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偶尔有住户牵着宠物悠闲散步,画面温馨得让人心慌。
林只柚起身走到落地窗旁,轻轻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
眼中思念象一条线,缠绕着那黑蒙蒙的眼瞳。
她知道安凌今天有事情要忙,没有过来陪她。
哪怕心里空落落的,她也不敢主动给他打电话,生怕自己的打扰会让他厌烦。
毕竟她现在寄人篱下,这份对安凌的依赖和爱慕,都卑微到了尘埃里,连提都不敢轻易提起,怕成为安凌的负担。
她甚至提前准备好了安凌喜欢的茶点,整齐地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来。
她从未怀疑过安凌,更不知道,这个她视作唯一依靠、唤作“哥哥”的男人,正是亲手杀死她真正亲人的凶手。
安凌用温柔和宠溺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她心甘情愿地沉溺在这份虚假的温暖里,以为找到了永恒的归宿,却不知自己早已身处绝境。
楼下阳台边站了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妇。
源于自卑敏感的性格,她向来不太会和陌生人打交道,下意识地想收回目光。
可楼下两人的声音不算小,断断续续地飘上来,象是在八卦些什么桃色事件。
林只柚本就闲着无聊,心里竟莫名升起几分好奇——毕竟站着也是站着,不如听着解解闷。
她屏住呼吸,悄悄把耳朵贴近玻璃,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要我说,这安家小少爷纯属是犯糊涂了,那墨卿是什么人?一个纨绔而已,天天泡在酒吧里,哪里比得上叶总一根啊。”
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惋惜,语气笃定。
“别这么说,事情真相是什么还不一定嘞,没看到消息已经被撤了吗?”
男人的声音相对沉稳,带着一丝谨慎,
“再说了,安家势力那么大,这事咱们看看热闹就行,别瞎议论。”
“怕什么?这小区隔音好,再说咱们又没指名道姓……”
女人不服气地反驳,后面的话渐渐低了下去,听不太清。
“安家”“势力大”——这几个词像零散的珠子,暂时没在林只柚心里串起什么。
她对这些豪门八卦本就不感兴趣,听了几句便觉得无聊。
可后面她突然联想到了安凌。
哥哥……应该挺有钱的,会不会是豪门家族?
林只柚不知道,这些对她太过遥远,就算是一些小康家庭对她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更别说豪门家族了。
正准备转身离开,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窗边的一个收纳盒。
收纳盒里装的是哥哥偶尔落在这儿的东西,她一直小心收着,想着等他下次来还给他。盒
子被碰倒,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一枚银色袖扣滚到了脚边。
林只柚弯腰去捡,指尖刚触碰到袖扣,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质感——
冰凉细腻,边缘打磨得光滑无棱角,绝非普通袖扣能比。
她仔细打量这枚袖扣,袖扣背面刻着一个极其隐晦的“安”字印记,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印记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了刚才楼下夫妇提到的“安家”。
她皱了皱眉,把袖扣翻来复去地看,那个“安”字清淅可见,绝不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