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制定这场死亡游戏的最终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复仇和揭露真相吗？
第六个二十四小时，在一种极度压抑和紧张的氛围中，过去了大半。
对韩斌的调查有了初步结果。他的生活轨迹简单到近乎单调，单位、家、偶尔去附近的超市或图书馆，没有不良嗜好，没有复杂社交。经济状况普通，没有大额不明资金往来。网络活动也大多局限于工作相关和一些技术论坛。
看起来，就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都市独居者。
然而，林薇在调取他最近半年的出行记录时，发现了一个细微的异常。
“陈顾问，韩斌在三个月前，曾经通过一个境外代理服务器，短期访问过几个关于化工材料、简易爆炸物制作以及……心理控制术的加密论坛。访问记录很短暂，而且他事后清除了本地缓存，我们是根据网络服务商的底层日志反向追踪才发现的。”
化工材料。爆炸物。心理控制。
这几个关键词，像电流一样击中了陈默。
与本案的炸弹威胁、凶手的策划能力和对受害者心理的把握，隐隐吻合。
“能确定他在论坛上的具体活动吗？比如发帖、下载资料？”陈默追问。
“很难。”林薇摇头，“那些论坛防护很严，而且他使用了多层跳板，具体内容无法获取。但仅仅是访问行为本身，就足够可疑了。”
一个事业单位的普通职员，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申请对韩斌的监视令和通讯监听令，理由充分。”陈默对老李说道，“他有重大嫌疑。”
老李立刻照办。
与此同时，对另外四个幸存者——孙浩、周莉、吴俊、刘倩——的保护依旧在持续。他们似乎也被凶手的“规则更新”和媒体的报道吓坏了，各自躲在自己的住所或者警方安排的安全点，惶惶不可终日。
时间，指向了第六个二十四小时的最后阶段。
晚上十点。
指挥中心里，大部分人都在强打精神。老李盯着监控屏幕，眼睛布满血丝。陈默坐在角落，闭目养神，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将所有线索一遍遍梳理、拼接。
突然，负责监听孙浩通讯的技术警员报告：“李队！孙浩刚刚接了一个电话！号码经过伪装，无法追踪！”
“内容！”老李猛地坐直身体。
“对方……对方好像用了变声器，声音很奇怪。”技术警员的声音带着紧张，“他说……‘规则需要祭品，沉默无法救赎。想想当年天台上的那个发卡。’然后……然后就挂断了！”
天台上的发卡！
当年叶巧珍坠楼现场，那个“来历不明”的蓝色蝴蝶结发卡！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了陈默脑海中的某个锁孔。
许多碎片，在这一瞬间，似乎找到了拼接的方向。
当年在天台上，除了叶巧珍，还有别人！那个发卡，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的！而这个人，目睹了关键的一幕，甚至可能……参与了推搡，或者，是见死不救的旁观者！
凶手知道这个发卡！他用这个来刺激孙浩！
那么，孙浩很可能也知道这个发卡的意义！他甚至可能知道那个“沉默的女生”是谁！
“立刻联系保护孙浩的小组！确认他的状态！加强警戒！”老李急令。
然而，通讯器里传来的，却是一阵急促的枪声和惊呼！
“报告！报告！我们遭到袭击！对方有枪！目标……目标孙浩中弹！”
指挥中心一片哗然！
“位置！具体位置！”老李对着话筒大吼。
“在……在他家小区地下停车场b区！我们正在交火！对方火力很猛！请求支援！”
老李立刻调派最近的特警小队前往支援。
陈默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
凶手终于按捺不住，亲自出手了？还是……这只是另一重诡计？
他和老李带着一队人马，立刻驱车赶往现场。
车上，老李不断接收着前方的汇报。
“交火结束！袭击者……消失了！像是提前规划好了撤退路线！”
“孙浩呢？”
“……胸部中弹，伤势严重，已经送往医院抢救！”
“妈的！”老李一拳砸在车窗上。
赶到孙浩所住的高档小区地下停车场时，那里一片狼藉。弹壳散落一地，几辆车的车窗被打碎，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味。保护孙浩的便衣警员有一人手臂受伤，正在接受包扎。
“对方几个人？什么特征？”老李询问现场指挥官。
“至少两个，动作非常快，配合默契。都戴着黑色头套，穿着深色作战服，看不清样子。他们好像……好像不是要杀光我们，目标很明确，就是孙浩！开枪击中孙浩后，立刻就扔了烟雾弹，从通风管道撤离了。”
专业，高效，目的明确。
这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复仇者能拥有的能力和装备。
陈默蹲下身，看着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那是孙浩留下的。
凶手的“规则”似乎被打破了，他没有亲手用钢丝勒死孙浩，而是用了枪击，并且是在与警方交火中完成的。这不符合他之前那种冷静、近乎仪式化的杀人风格。
除非……枪击孙浩，本身就不是为了立刻杀死他。
或者说，孙浩的存在，妨碍了凶手的某个计划。
那个“沉默的女生”
陈默猛地抬头，看向老李：“医院！立刻加派人手保护孙浩！他不能死！他可能知道关键信息！”
老李也瞬间明白过来，立刻下令。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薇发来的信息。
“陈顾问，你让我重点查的韩斌……他一个小时前离开了家，行车轨迹显示，他正朝着市立第三医院方向移动！”
市立第三医院，正是孙浩被送往抢救的医院！
韩斌！
他果然行动了！
“老李！去医院！目标是韩斌！”陈默拉开车门，跳上车。
老李也立刻跟上，车队拉着刺耳的警笛，冲破夜色，朝着市立第三医院飞驰而去。
市立第三医院，抢救室外。